初次出阵之前

    ※作者有话说有注解。

    “真是奇怪的魅力。”

    “嗯？”三日月宗近对有栖川枫忽然的自言自语感到不解。“怎么了，枫？”

    不同于带上了有栖川枫，又有出阵准备耗时较久的三日月宗近在的第一部队还没出发，任务难度相对低也很熟练的第二部队已先行出发，只剩下第一部队还在等待聚集中，而有栖川枫现在就在三日月宗近的房间里试图替他穿好繁复的正式出阵服。

    “没事的，请不要在意。”其实是有事的。她羡慕了。非常地。

    药研的料理真的就像他曾说的一样没有让人失望，而且很有他的个人风格——简单却不简单的、体贴而不带有负担的另一种美味。烛台切光忠的料理若是不断追求美味的极致，歌仙兼定的料理则是时刻都不忘雅致的艺术之美，而药研藤四郎就是虽然简单，而且便于携带食用却不失美味又有存在感的、奇妙的、体贴中又充满大气的特色料理了……

    完全体现出他的个性，可是总感觉女子力完全输给了这三人，好不甘心，明明厨艺这方面她也是有过研究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超级不甘心，要再多多练习才行。

    ……不对，她为什么要把思考受限于女友、不，女子力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虽说精进料理技巧很重要！

    三日月宗近虽说看不出来现在的有栖川枫又在想着什么可爱或惊人的事情，也很有兴趣想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不过现在即将出阵。

    轻轻敲了一下有栖川枫的额头，避开她珍视着一直戴着的枫叶发饰让她回神，三日月宗近笑盈盈地无声提醒有栖川枫不该再分神了。

    彻底惊醒过来的有栖川枫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三日月宗近，只见那双藏着弦月的瞳中倒映着她的模样，过于美丽的眼睛反而让有栖川枫下意识瞬间阻断所有多余的思绪，她认真无比说了声抱歉就低下头继续跟这身可怕的出阵服奋斗。

    喉轮、小袖、狩衣、腰封、结绳、草折、小手、头饰……

    一个一个研究，又一边询问三日月宗近这些其他人是怎么帮忙穿的，过了一小段时间才终于替三日月宗近全身连刀装都着装完毕，有栖川枫的愧疚感也升到了最高点。“三日月，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以前我曾经骂你变态，还总是偷偷骂你是老狐狸，你总是要穿得这么重、这么沉、这么复杂又不轻松的衣服工作，我想你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连思想都变得比较厚重的吧……真的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亲爱的枫妳是想让我怎么回答？三日月宗近只好露出安详的微笑。“哈哈哈，只要枫能理解我对妳的担心，枫无论如何说我都是好的——不过若是枫真的心里那么不好过，便请妳每次在我出阵前替我着装可好？”

    这是一个明显不过的坑。

    “没有问题，不如说请务必找我，谢谢三日月给我这个机会！”以前替她着装的造型师也是一种角色，难保未来会有这样的角色需要扮演，这样刚刚好能锻炼到她的演技。

    即便成了审神者依旧是敬业演员精神的有栖川枫很亢奋地跳了进去毫不自知，还由衷的感谢着三日月宗近并且对他的印象从值得尊敬的老狐狸前辈上升到人很好的老爷爷。

    此次出阵的地点是已经确定有溯行军出没的本能寺，目标是阻止溯行军改变本能寺之变，以免历史受到改变。

    除了着好出阵装的三日月宗近，有栖川枫也自己准备了一件出阵服，三日月宗近说会在门外等她，于是有栖川枫便回房换上还没穿出去过的出阵服，找出橘色发绳绑了一个高马尾以免战斗中受到妨碍，考虑了下还是仔细的取下乱藤四郎送她的发饰好好收进发饰盒里，要是在战场上弄坏了她会很难过。

    尽管不像是真正擅于战斗的高手会使用的装备、服装，却是行动最方便的剑道服，为了因应突发事件，有栖川枫配备好胸甲、笼手及自保用的武器，向货币交换所换来的该时代货币甲州金，查阅资料后发现该时代是以金、银、铜硬币进行主要交易方式，甲州金底下又可细分两、分、朱、朱钟、纟目等，各换了一些备用装进钱包与水镜一起放进手袋，最后有栖川枫配备上最重要的普通打刀及胁差备战。

    没有花太多时间，有栖川枫便了开门。

    “哦，枫这可真是做了不少准备啊。”

    似乎是对有栖川枫配备的二振刀剑有些意外，三日月宗近眼波流转间，有几分沉思。

    “嗯？这只是必要的自保装备哦。”以为三日月宗近是意外她的装备，有栖川枫微微笑着。“这样我可以尽量不拖累到各位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三日月。”

    “嘛，暂且就这样吧。”

    不明白三日月宗近的暂且就这样是什么意思，心中只想着出阵绝不能拖后腿的有栖川枫也没想到要多问。

    有栖川枫与三日月宗近一同走向由于下雨只能放于长廊上的出阵用坐标转送装置时，发现其他人早已聚集完毕，连烤饭团都带来分配了。

    第一部队的出阵人员有今剑、莺丸、蜂须贺虎彻、三日月宗近、堀川国广，以及……三日月宗近强烈建议必定要列入出阵名单内的大和守安定。

    发着烤饭团小包的人正是大和守安定。他的神色有些阴暗，清秀可爱的面孔上覆着一层从未真正消失过的暗影。

    “三日月，这是你的。”

    三日月宗近收下小包，收妥。“多谢了，大和守。”

    还剩下一个小包，明显是属于还没有拿到烤饭团的有栖川枫的。

    “可以这么叫你吗？安定。”在大和守安定僵直着身子下意识不愿往她走来同时，有栖川枫先打破了这阵沉默。

    “……可以。”大和守安定回过神来，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微颤。

    锻刀室的事情、练度的事情、前任不适任审神者的事情全部都系在他的身上吧，没有办法走出可能很恐怖的那件事的阴影，却又坚持着没有暗堕化，只是变得下意识想拒绝审神者的大和守安定。

    这位是她想要守护的家人之一，虽说现在的安定害怕她，可是她想她可以等，无论多久都可以。

    于是有栖川枫伸出了双手，做出手心向上祈求的模样，并且闭上眼睛沉稳地笑着说：“安定很坚强，请不要再继续责备自己了，暂时做不到也没问题，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等你。”

    大和守安定的神情震了震，漂亮的蓝眼睛里有些水光，肩膀微微颤抖着，明显在忍耐什么。

    刻意让安定来发这些烤饭团的人多半是第二部队的清光吧，他是最担心安定的人了，两个人真的感情很好，必定也受到发生在安定身上的事情影响的清光也非常勇敢，只靠着自己就扛下了那些伤害、那些痛苦。

    既然如此，她相信安定一定也可以做到。

    “安定，加油。”

    有栖川枫仍然等着，并赶到第一部队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心生紧张……三日月和莺丸例外，不过最担心的人似乎是、堀川？

    难道说堀川、不，堀川与和泉守也？难道、难道——！有栖川枫一瞬间睁开了眼，看着堀川国广，看见他无意间透出悲伤的眼睛，彻底落实她心中猜测。

    是真的。

    压下心中猜测的部分事实带来的震撼，有栖川枫心口一疼，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再次闭上眼睛，在这个世界的网络中听见的、一首对她印象太过深刻，也太过刺痛心脏的歌曲不由自主地从她口中唱了出来。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是因为黑尾鸥在码头悲鸣。”

    身为刀剑、身为付丧神的傲气与自尊，即使再怎么痛苦，再怎么被撕裂了心扉，死去即为懦弱的表现。不能死，他不能死。

    如果湖畔结冰的话，便像是冰河一样的吧？那样就算是处在同样的地方了对不对？哥哥？

    “随着波浪随意的漂浮消失，把过去叼走飞远而去吧。”

    好希望就这样失去记忆，好希望就这样不要再见到人类，永远关在这个地方，把过去都忘记就再好不过了、不，要是他当初来到的不是那一座本丸就好了。

    带走她吧，带走没有了七海枫的她吧。为什么让她活下来啊，远去吧，就这么沉睡吧。

    “站在木造车站的火炉前，心中却没有想要往哪去。”

    仍然活在本丸里，却每天都是生不如死，每天醒来总是想起那恶劣的记忆、每天、每天，都会看到那间锻刀室。好多次了啊、多么想要就这么不再清醒过来了，可是不行，清光、和泉守、堀川，其他人都会担心啊。

    活下去、枫，活下去。哥哥，枫知道，也会遵守，可是活下来的这个枫却哪里都去不了了，只能遵循着哥哥的意愿、遵循着神明的审判硬是活了下来，这两位自私的让她活下来的神明大人啊，胸口被挖空的那一块好痛、好痛啊。

    “今天就跟昨天一样，如果明天想要有所改变现在就必须要有所行动。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啊。”

    新选组的伙伴们在担心，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要有所改变，不然又怎么对得起受到连累的伙伴？如果是冲田君的话一定会活下去、会改变的吧，可是他太懦弱了，懦弱到无法成为像冲田君那么伟大的人，还把自己该承担的一切都丢给了别人。

    没有了演戏，成为了审神者，利用筹码行动着，可是其实还没有办法完全走出来，虽然在这个本丸里有了新的家人，会快乐、也会笑、也会感到有一些幸福，可有时候却又会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活在另一个世界、没有哥哥的世界。好痛、好痛啊。

    “曾经我也想一了百了，是因为心中空了一块，感觉不满足是哭泣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心中渴望着丰富充实啊。”

    为什么还在对他微笑？为什么谁也不来责备他，而是对他这么好？帮助他、接替他的责任，不勉强他走出过去，不勉强他各项出阵与当番的出席，更从不勉强他离开房间，每一个人都是那么体贴，每一个人却也都是那么地逼迫他、让他继续活下去，可是要抱着这种记忆活着真的好痛啊，冲田君，好痛啊。

    空掉的那一块能补得回来吗？哥哥？哥哥一直都是有栖川枫的全世界，却要枫去找另一个属于枫的新世界，枫去了，也找到了，可是就这样真的可以吗？这样的枫真的可以吗？枫真的可以是拥有自己的有栖川枫吗？要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就算只是一面也好，她想要再见到哥哥、哥哥……！

    有栖川枫唱着这歌词过于残酷也过于温暖的歌曲，感到脸下滑下了温热又立即变得冰冷的痕迹，明白了大和守安定的、新选组的刀剑男士们可能的心情，却也由于歌词想起了七海枫。

    她努力的微笑着唱着这首歌，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一点力量，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挖得过深，虽然、虽然，真的好痛啊——！

    掌心间多了一股温暖。是烤饭团的温度，有栖川枫睁开眼睛，是同样也流下泪水的大和守安定在凝望着她。

    心痛于猜测到的部分真相、心疼着大和守安定与新选组的他们受到的痛苦，苦痛于七海枫与她太过突然的永别，但有栖川枫仍坚持的唱着、唱着，清亮的歌声于长廊间响彻，没有一丝颤音，纵然已浑身颤抖。

    “——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存在这世界上，让我对这个世界稍微喜欢了些。”

    即便受到了阻止、纵然惊动了留守的、当番的人们，许多人纷纷用眼神阻止着，有栖川枫唱完了这首歌。

    有栖川枫收下小包，对大和守安定与堀川国广扬起灿烂的笑颜。“这是我第一次能够唱完这首歌，因为有你们在，我才能够唱完这残酷又美丽的歌曲，希望我能或多或少的，成为撑着你们的那一个支力。”

    抬手想擦去脸上的水痕，却有人先抢在有栖川枫之前，用袖子替她擦去了眼泪。

    是大和守安定。

    “我……明白。”大和守安定的脸上全是泪水，狼狈极了。于是，有栖川枫下意识想递出手帕给他，却发现手帕在不久前拿给监察官了，她小心地靠近了些，学着大和守安定用袖子替他擦去眼泪。

    大和守安定颤抖着接受了，被擦去满脸的泪迹后，他走向了微笑着的堀川国广，对第一部队所有成员发出指示。

    “第一部队，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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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文中歌曲为《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原文：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有兴趣的人可以去b站听听，此为参考了中岛美嘉的原唱版本，因没有取得影片转载授权故不贴上网址。

    ※注2：歌词有部分经过微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