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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其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猎妖师的衣领,冷声问:“出什么事了?” “大胆!什么人?”被揪住的猎妖师趔趄着差点摔倒,怒发冲冠地瞪向燕其,正要动手,旁边那老头迟疑的声音却像是一声惊雷般打乱了他的阵脚。 “景王爷?” 骆宿快要劈向燕其的动作瞬间凝滞下来,身体抖了一抖,眼神逐渐变为惊恐,他在司里早就听说了天家那位景王爷要来毕方城,可从未见过他本人,好巧不巧,这次居然撞在刀口上了? “你认识本王?”燕其面无表情地瞥了汗如雨下的骆宿一眼,松开他的衣领,望向老头。 老头利索地往地上一跪:“奴才是左伯侯府的管家左祥,有幸去过都城,瞻仰过王爷容貌。” 身后辑妖司的猎妖师见此情况,也只得跟着跪下。 “左伯侯?”燕其蹙眉,“侯府跟辑妖司怎么会有往来?府中有妖患作祟吗?” 左祥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本王在问你话!”燕其的脸色沉下来。 “是我家少爷,他...他与妖怪发生了争斗,奴才故来辑妖司请几位大人前去帮忙。” “是这样......”这不算什么大事,燕其却瞥见几个猎妖师的表情有点微妙,挑眉又问,“那是在何处发生了争斗?” 左祥额头的汗滴了下来,用力地闭眼道:“在镜花水月楼!” “哦?青楼?” 作者有话说: 走,逛窑子 第19章 镜花水月楼 镜花水月楼作为毕方城最受欢迎的烟花之地,每日的这个时候,便是人满为患,往往一张桌子就需要预订好半天,而那些好位子,没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话,就是普通百姓永远都无法订上的。 楼宇建在一片宽阔的湖泊之上,不只一栋,寻花问柳的地方,按照规格和玩乐的尺度划分,分别在不同的楼阁中,楼与楼之间的水面上有一条条红木廊桥相连,湖中时不时有水月楼美人儿们的花船游过,琵琶的争鸣声中,荡起一片涟漪,将映在水中的通明灯光割裂成碎片。 燕其他们到的时候,尽管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镜花水月楼的楼外已经亮起了千盏红色灯笼,飞檐玉壁上、亭台楼阁上、蜿蜒的廊桥中、甚至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都是它们的色彩。 这里就像是远离日常琐事的一场旖旎美梦,酒香四溢时,恍惚间还会觉得那大片的湖泊水都是用甜酒灌满的,让人忘掉边界和束缚地沉溺于其中。 “你家少爷倒是挺有官家风范的,烟花之地里争风吃醋这档子事,都要出动辑妖司给他撑场子。” 燕其沿路上听完了左祥禀告的前因后果,左祥自然也听出了这位王爷话语间的讥讽和轻视,苦笑道:“少爷是家中独子,又是侯爷的老来子,年纪尚小......” 十八岁也不算小了,燕其瞥了眼身侧长身而立的陆谜,明明年纪都差不多...... “镜花水月楼的清沐姑娘与我家少爷交好已久,时常在一起谈论诗词歌赋,今日突然被一个不知礼数的妖人捷足先登,少爷发火也在情理之中的。” 管家竭力想要扭转侯府在燕其心中的印象,奈何燕其根本不吃这一套。 “青楼女子,本就没有约定俗成这一说,谁先到、谁价高,自然就陪谁,你家少爷发火也忒不讲道理了。” 管家一时噎住,苦笑着闭嘴了。 到了镜花水月楼的门口,燕其才忽然想起什么,拦住陆谜:“你在外面等,别进去。” “为什么!?”陆谜怪异地瞅着他。 “......免得顾六说我教坏你了。”燕其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而真正的理由,或许他自己心里也不愿意承认。 “这你大可放心,”陆谜拍拍他的肩膀,“六师父一直想带我进青楼逛逛来着,他肯定不会怪你的。” 燕其嘴角一抽:“......顾兰因这当的是什么师父?简直为师不尊!” 拗不过他,再阻止就显得矫情,燕其领着一大帮子人,和陆谜走进水月楼的时候,脸色比在辑妖司府外还阴得可怕,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无人敢来撩拨。 踏过脂粉香馥郁浓厚的长廊,便来到镜花水月楼处于湖面最中心的迎月阁,靠近门口时,里面的歌舞乐声就已经充盈得满溢出来,萦绕在鼻尖的香气甜到发腻。 燕其厌烦这样的场景,不露声色地皱着眉头,斜了眼陆谜,后者却没像他想的那样羞赫,毕竟迎月阁的游乐项目以歌舞居多,在镜花水月楼中是才艺交流的展示地,并不yin/乱。 只是姑娘们的衣着较之外面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要大胆轻薄得多,但陆谜没那种心思,刚开始红了会儿脸之后,适应了周围的声色犬马,就愈发坦然了,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欲春色和僭越,只有欣赏和赞叹。在阁中气氛的渲染下,显出一抹与他的年龄和此处地界毫不相符的气度与风华来,不知不觉间,将阁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燕其垂眸,敛去眼底的暗潮涌动,又抬眼时,便看着前方带路的左祥愈发不顺眼,不耐烦道:“左思思人到底在哪里?” 左祥惶恐地转头,往楼上指:“就在上面,就在上面......” 陆谜心软,见不得老人苦兮兮的表情,目光从周遭环境中收回来,拉了燕其的手肘一下:“你别老对人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