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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碰到了肩膀,景行之忍不住皱着眉看向朱达。 朱达发现自己撞到了景行之,立马往旁边搁了两步,生疏地道歉:“那个景行之,对不住。” 景行之豁达淡然,心胸开阔的传闻,朱达也听到学院里学子说了。如果说之前景行之在朱达眼里是个书呆子,可这回的景行之倒真叫朱达开眼了。且因为张凯威的事,让体会到被坑难受的朱达生出几分歉意来,所以种种原因之下,朱达开口说了含含糊糊的道歉话。 景行之看他一眼:“眼睛生来是看东西的,朱兄勤用,莫荒废了。” 朱达被一噎,心想景行之果然还是那个讨厌的书呆子,说话一点儿也不讨喜。 闹了这么一出,路上终于安静了,景行之舒舒服服地爬到了后山半山腰,到了山长方启晨的草庐之外。 张夫子和另一位夫子先进了草庐通报,三人站在草庐外。 朱达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他可是知道,今日被叫过去,重点不在李家,而是为了方启晨选徒一事。 第24章 山长选弟子 稍等了片刻,三人被叫进草庐。 景行之注意到,来叫他们的张夫子看了他一眼,似乎目光中含着一丝担忧。 景行之留了一个心眼,跟在后面走进草庐。因为他进去得晚,只要站了朱达和张凯威中间的位置。两人不合,站到一起都不怎么愿意。 草庐的大堂里,李母拉着李华敏跪着,泣泪涟涟,怎么都不肯站起来。 李母身边的李华敏还不知道哥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在他听来哥哥只是认错了一个人而已。刚刚也只知道跟着娘亲磕头求情,眼下露出有些黑里发红的额头,偷偷地瞥着进来的人。 认出来人里有个自己见过的,李华敏就盯着多看了几眼。 景行之对着小孩点了点头,就见李华敏偷偷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害羞地拉了拉李母的袖子。 李母还沉浸在哭里面,希望自己的眼泪和心酸能让书院的山长们通融一二。她突然一抬眼,也认出了景行之,陷入错愕之中,想到了她被这少年安慰后松了口气后的轻松。 可那轻松都是假的,李母转念就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她跪在冰凉的地上为大儿的过错求情。但凡能有用,她都是愿意的。 大堂之上,上方摆着三张太师椅,眼下坐着三人。 居中的方启晨发须皆是灰中带白,双眼像是鱼泡一样肿大,因此目光显得有些懒散无神,好像人在病中一般。 在方启晨左手边的,是副山长张明雨。张明雨四十来岁,身材精干,手里捏着两颗文玩核桃,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 至于方启晨右手边,则坐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瞧着皮rou细嫩,并不是书院里熟悉的人。 “山长好!副山长好!”景行之三人一同行过礼,规矩站好。 张明雨瞥到自己侄子站在一侧,没居中,眉头悄然蹙起,道:“你们三人皆是学子里优异的,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你等。” 张明雨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李家人:“李华穗被逐出学院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你们都清楚。眼下他母亲想求情,让书院将处罚减轻,你等怎么想?” 三人里,三人都是参与进李华穗被逐事件的人。 李华穗算个螳螂小弟,朱达就是螳螂,张凯威是黄雀,至于景行之则是意外逃脱被捕的蝉。因为蝉逃脱了陷阱,所以倒霉的人成了螳螂小弟。 看到方启晨轻轻点头后,张明雨便毫不掩饰地将目光落在张凯威身上,问道:“凯威,你怎么看?” 张凯威的心扑通扑通飞快地跳了起来,他看到了他叔叔问话时朝他做的手势,示意他这是关键时刻。这会儿,能有什么关键事,想来也只有山长收徒之事了! 他的回答,将决定自己会不会被山长从三人中看中,收为弟子。叔叔张明雨,为自己争取了三人里第一个开口的机会。 张凯威思考了一瞬,结合目前情况,猜想书院肯定会因为李母的求情而变更惩罚。 因此他把目光望向了跪在地上的李家三口身上,目光在扫过李母和李华敏一女一少时显露出一丝怜惜,落到李华穗身上则是惋惜和痛心。 等目光扫完这一圈,张凯威才语气恭敬地开口:“凯威认为李兄误认偷银之人,本是小事。我等皆是同窗,有同窗之谊,李兄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学生认为书院若愿意减轻处罚是极好的,想必也正合我等同窗的想法。” 朱达撇撇嘴,看向地面的眼睛里闪过不屑。他就知道,张凯威是个伪君子,害人的主意当初可是一套又一套,现在倒又装起白莲花来了!好像李华穗被赶出书院,他张凯威什么都没做一样?可笑! 跪着的李母听了这话,感激地看了张凯威一眼。 李母打了李华穗一巴掌后,李华穗把自己认错人的事含含糊糊地交代了。当然,李华穗在自己母亲面前肯定也不好细说自己算计人和被算计的事,因此三人李母一个也不知道名字和长相,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三人和她儿子被赶出书院有关。 但张凯威现在说的是为了李华穗好的话,李母还是知道的。 李华穗出于心中存疑,伸手拉了李母一下。 李华穗跪在地上,当然会觉得难堪,丢面子。但他娘来之前打了他两巴掌,算是把他打清醒了。他在环水书院一年,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