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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建在郊外,只不过山庄经营特殊,百姓来这里开铺子,赶集市,便使这里成为特殊的城外城。” 晏昭和一解释,彻底打消洵追方才对难民的疑惑。 说到难民,自然而然引在京城的话题上。 晏昭和问洵追:“陛下可想过康擎军在京城会对宫中造成威胁?” 语气温和,不是责问。 要是严厉一些,洵追倒还有满腔的愤怒,可这么温温软软像打在棉花上,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莫名还觉得挺不好意思。 洵追老实回答:不知道。 “陛下之前对崇王百般厌恶,怎么臣走了倒和崇王称兄道弟。” 洵追更局促,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写。晏昭和还偏偏不放过他,将他的手指放在掌心。 晏昭和:“康擎军没有上过战场,单论实力倒是没有庆城军厉害,可囚禁所有的皇室成员,天下三寸命脉抓在他们手上,皇位难保。” 洵追挠晏昭和胸口,晏昭和笑道:“陛下想说什么,都写下来,臣一定好好听着。” 小皇帝硬着头皮写——我错了。 “陛下是天子,做什么必然都有考量,陛下做的每个决定臣都支持。”晏昭和显然不打算放过这次嘲笑的机会。 温柔地像刀子。 洵追猛吸一口晏昭和身上的茶香,晏昭和将手按在洵追后颈逗狗狗似地揉了揉。 “臣也没有办法,天下若是易主,只能跪在崇王面前求饶,看看能不能勉强混口饭吃。”男人轻快道,“陛下难养,到时候就把陛下随意丢到哪个犄角旮旯自生自灭。” “是人做的事情吗!”洵追悲愤。 晏昭和慢条斯理按住洵追纤细手指:“陛下小心身体。” 第三十九章 男人手掌温热,却没有一丝潮湿,洵追软软在晏昭和怀里赖了会,挣扎着爬起。晏昭和早就准备好外套,服侍洵追穿好,洵追折腾这么一会头发全散了,发簪藏在被子里,胡乱用手摸好一阵才从犄角旮旯里寻出来。 “簪子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陛下若是喜欢,臣将此赠于陛下。”晏昭和轻轻将洵追长发捋顺。 洵追低着头抠指甲,晏昭和握着他的一缕发又道:“陛下上次剪发是在三年前。” 言下之意又到了该修发梢的时候。 “你安排。”洵追写。 洵追发质软,睡时不注意,醒来便乱糟糟地需要整理很长时间,用水压着翘起的发尾。 他本就嗜睡,晏昭和离去后所有事情压在他身上,扰地他没一天安生。北方与南方路途遥远,连夜赶路一直警醒着以防意外,神经绷紧倒也没有多困,但从见到晏昭和那刻起,所有的困意都随着晏昭和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青藤山庄内环境清幽,走廊窗格用不规则四边形构成,从窗格内望,每一处都像是一片新鲜景色。有时是一株娇艳欲滴的花,有时候是深入云上的刚劲翠竹。走廊拐角处的窗格下摆放中型盆栽,盆栽最旺盛的那部分正好处于窗格正中部分,又构成一幅生动的画。 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建得起园林,能修筑这么大山庄的人,也就只有薄阎。 洵追到客房是昏迷被人抱着送过去的,也就不知道与前厅隔多长距离,晏昭和一路带着他过去,跨入前厅前洵追居然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出汗。 还没开饭,薄庄主四平八稳坐在主人位子,洵追本欲与他打招呼,眼睛刚放在此人身上,便立即打消这个念头。 薄阎拍拍坐在腿上看书的俞聂生,俞聂生从他腿上跳下。跳下的瞬间,俞聂生与洵追的目光相碰,眼神平静如一滩死水,根本没有之前与洵追交流时的光泽。 薄阎行礼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洵追抬手,晏昭和道:“请起。” 用餐时,俞聂生没上桌,上菜时便悄悄从另一侧离开,洵追问晏昭和为什么俞聂生不留下。 他低头在晏昭和左手写字,晏昭和听罢解释道:“他有自己吃饭的地方。” “薄庄主,陛下想要俞少爷一起用餐。”晏昭和说。 “他吃过饭,山庄的饭菜可还合陛下口味?”薄阎顾左右而言他。 洵追放下筷子,“不好吃。” 随后喝光自己面前茶杯中的温水,起身离开。 薄阎这个人骨子里带着一股清高,表露的也都是眼高于顶,对洵追行礼只不过是因为双方身份地位的差距。指不定一边下跪,一边心里骂他德不配位。 这顿饭刚开始就吃得洵追压抑,及时止损倒也让他心中瞬间轻松起来。只是他脑海里一直播放着开饭前俞聂生离去的场景,单薄地让他下意识认为俞聂生比他还要不堪一击。 薄阎之前有个夫人,在火灾中香消玉殒,这夫人也没死多少天,他就光明正大让俞聂生在众人眼前晃悠。 潜意识让洵追觉得俞聂生并不愿意。 他一个人乱晃悠,一条小道分出许多岔路,走着走着便迷失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洵追越走越累,正想跳上什么高处看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背药材功效的声音。 “他们是山庄内学习的学生,以后作为山庄分散在各地医馆的大夫。” 冷不丁身后传来声音,洵追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人从身后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