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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微伸手摩挲着黑色的莲花花瓣,这纯黑色的莲花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快要消失在人们记忆中的人———修罗王。 宫微的父亲是妖,母亲却是修罗,一夜风流的产物,父母都不想养他,他初通人事时便被母亲卖进了奴隶市场,换了几块灵石去买酒。宫微和别的奴隶不一样,他不会哭也不会闹,乖乖听话还总喜欢和奴隶主打小报告,靠着出卖别人在奴隶市场里苟活着。 他总是最出色的那一个,脑袋灵光,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恰好还长得漂亮,唇红齿白的和隔壁那个歪瓜裂枣就是不一样。宫微原本是不想被人买走的,他想着在这里哄好奴隶主,长大后接手奴隶主的生意,可奴隶主后来有了个孩子,那孩子又丑又懒,还爱吐口水。宫微知道奴隶主会把生意留给儿子,到时候自己什么都不会有。 宫微害怕一无所有,他赶紧包装自己,每天多洗澡,刮着墙上的红漆涂在脸上,装作红润可爱的模样。那时候的宫微期盼着一位年纪足够大的买主,这样买主没有多少的力气来折磨他,若是宫微逃跑,买主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自己。 可他遇到了修罗王。 修罗族的王,独一无二,唯我独尊的王者。他穿着宫微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漂亮衣服,手上戴着宫微一看就知道很贵的首饰,他走过每一个地方,无论是奴隶还是奴隶主都向他跪下,而他不会看这些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可他看到了宫微,宫微是那群跪着的人中唯一一个敢抬头看自己的。 修罗王看到了宫微脸上贴着的红漆,他想伸手抠下来,看着心痒痒。修罗王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他拿着指甲,将宫微脸上的东西都抠了下来,可他的指甲刚刚修剪过,锋利的毛边割破了宫微的脸。 奴隶的脸是奴隶的本钱,脸废了,这个奴隶就是被扔在市场的角落等死的命。伤口不大,但留在脸颊上,一眼就能看到。修罗王看着自己指甲上沾着的血,抹在了宫微的唇上。鲜血润进宫微的唇缝,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会算数吗?”修罗王用指腹抹去了宫微脸上的血渍。 宫微点头。 “会写字吗?”修罗王问。 宫微点头。 修罗王愣了一下,问:“会说话吗?” “会......”宫微声音低哑。 “那你跟我走吧。”修罗王伸手生生掰断了宫微手脚上的锁链,拉着他离开了奴隶市场。 宫微记得,那天特别拉风,他跟在修罗王的身后,所有之前欺负过自己,辱骂过自己的人跪在地上,不敢看自己一眼。 从此之后,他跟在修罗王身后,那人教会他如何杀人,如何运筹帷幄,宫微成为了他最重要的谋臣,最信任的心腹。修罗王从不曾将他当作奴隶对待,而是让宫微跟随他一起征战四方,他们侵占魔界,让百妖臣服,控制了鬼界轮回台。下一步就是人界,修罗王从不会停下争斗的步伐,哪怕他的疆域足够辽阔,修罗王依然会继续攻打。 他以战斗为乐,有时候宫微在想,这人若是一统六界,他还能去什么地方征战? 可修罗王从不会想这些问题,他享受着征服的快感,每踏平一座城市,每收复一个种族都会给他极大的满足感,而这份野心又会促使着他继续征服。 直到......遇见佛尊禅如梦。 身披佛光,手持锡仗,莲花幻象在他身后绽放。 无情无欲,无爱无恨,忘却凡尘,了断牵绊的佛界至尊。 修罗王看到禅如梦的第一眼,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在叫嚣着,要和这个人战斗,要杀了这个人。 宫微忌惮佛尊的实力,劝修罗王见好就收,不必和佛尊起冲突。 可修罗王却告诉宫微,禅如梦是自己一生之敌,宿命中的唯一的对手。他与禅如梦的战斗,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他将调动自己一生的修为去迎战这个男人,成者王败者寇。 他们是宿敌,一旦遇见就会争斗不休,直到一方死去。 他们大战了十天十夜,以天界浩瀚的云海为战场。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失色,山河摇动,星辰变道。世间万物皆恐惧二人,纷纷绕道而行。击碎昆仑,捣毁天宫,驭魂之术能cao控多少魂魄,万象莲花就够净化多少罪恶。修罗王的刀砍掉了佛尊的手臂,佛尊的禅经锡杖击碎了修罗王的腿骨。 到最后,修罗王灵力耗尽,在漫天盛开的万象莲花之中,化作光点,飘散而去。 宫微的王死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宫微毫不顾忌池塘里冰冷的水,踏进了莲花池,拨开那些扰人视线的荷叶与莲蓬,走到棺材旁边。 他并不打算打开棺材,里面放着的怪物太过霸道,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吸去全部的灵力,化作干尸一具。 “这里已经被发现了,我得带你离开,”宫微敲了敲棺材盖,“下一站去东海水晶宫,你要乖一点,不能再那么贪吃了。” 棺材里的怪物并没有响应。 “楼主!”一名女子突然闯了进来,“不好了!有人闯了进来!” 宫微眉头一紧,他没想到花黎殷九追查的如此之快,他伸手准备将棺材吸入锦囊之中带走,可没想到不速之客已经进入石窟。 这不速之客是魔将宗沛的弟弟,宗澄。 宗家这一代共有三位兄弟,大哥宗沛,二哥宗澄,小弟在数十年前因得罪了炽天魔尊,被活活打死。为了给小弟报仇宗沛、宗澄两兄弟忍辱负重潜伏于炽天魔尊身边,取得炽天魔尊的信任,得了魔界兵符,宗澄与炽天魔尊周旋,而宗沛则暗地里与步惜雪、殷九联手,商量诛杀炽天魔尊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