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温柔的晚安
伍昊阳实则根本就没有脱内裤，他知道姚咏心也没这个胆子看。等到他慢慢悠悠地将浴袍穿好，却见姚咏心还用手捂着双眼，他有了坏主意，故意想要吓唬她，冲到她面前硬是拉开她的手，“喂！你怕什么！干吗把眼睛捂起来！” “你别拉我！我让你别拉我！”姚咏心叫嚷道，可是敌不过他的力气，就这样硬生生被他拉开了双手。视线一阵朦胧渐渐清晰，伍昊阳那张俊逸夺目的脸庞赫然放大，瞧见他穿好浴袍，半蹲在自己面前冲她笑得有脸贼贼的，顿时恍然大悟，她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姚咏心恨恨咬牙，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耳朵，“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骗我！” 伍昊阳急忙站起身来，“你自己没胆子看！”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骗子！”姚咏心满脸通红，抓起一旁的靠枕就往他身上砸去。 “哎呦？追不到，就想拿武器攻击我？” “我让你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要站住？太没面子了！你有本事你来追啊！” “你混蛋！”姚咏心已经气疯了，想不出什么可以发泄咒骂的词语，只得又是这么一句。 当下，两人你追我赶，在这间套房里上演了猫追老鼠的把戏，好不热闹。惟有中央的地毯上，顾晓晨和伍贺莲两人气定神闲地坐着，观看着他们这一出闹剧。伍贺莲笑出声来，那低沉的笑声传入顾晓晨的耳朵，她忍不住扭头望向他。 他的侧脸，好看的弧度，眼底凝聚着光芒，嘴角微微扬起，让人愉悦。 这个短暂瞬间，仿佛只是这样望着他，都像是一种幸福。 伍贺莲似乎注意到她的注目，徐徐扭头望向她。四目相对，她的粉颊太过美好，让他有了想要亲吻的冲动，却已没有资格更是不能。他怔怔地望了她好久，末了，却只是说道，“时间不早了。” “恩，那我去睡了。”顾晓晨立刻接话，安静地起身。 “咚咚咚——”伍夫人纪岳华敲门而入，微笑问道，“闹什么呢？” “妈！”伍昊阳急忙喊道，恶人先告状，“她骂我混蛋！” 姚咏心自然不好将他们是怎么闹起来的告诉伍夫人，她收敛了气焰，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副柔顺的模样，走到纪岳华身边，挽着她的手轻声喊道，“阿姨。” 纪岳华哪里会信伍昊阳，只将过错全都怪在他身上了，和小时候一样，“昊阳！你怎么老说谎？” “她真的骂我混蛋！”伍昊阳彻底无语，姚咏心则是暗爽。 “咏心，今天太晚了，你也别走了，我替你收拾好房间了。”纪岳华叮咛一句，姚咏心立刻接话，“谢谢阿姨，那我就留下睡吧。” “莲，你也留下来睡。顾小姐，早点休息吧。好了，大家都睡吧。”纪岳华说完，姚咏心扶着她一起离去。 顾晓晨扫过伍昊阳，望向伍贺莲，轻声说道，“晚安。” 在四楼的回廊转角分别，顾晓晨走向尽头的第二间卧房。关上了门，她拿出那张孩童照傻傻地看了又看。忽然听见房门被人沉闷敲响，她狐疑地去开门，只见多多蹲坐在门外，而它的身边还放了一只篮子，篮子里有一条羊毛毯子。 她一向怕冷，怎么睡也睡不暖。 顾晓晨弯下腰，摸了摸多多的脑袋，扭头望向羊毛毯，忽觉温暖。 …… 次日清早，伍昊阳、姚咏心、顾晓晨全都起来了，三人在餐厅用餐。由于现在才七点过半，姚咏心不免狐疑，“晓晨，你起这么早干吗？” 顾晓晨轻声说道，“我上班。” “恩？你不是不在杂志社工作了吗？”姚咏心想到昨天，更是困惑了。 伍昊阳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抬头得意说道，“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吗？顾晓晨现在是我的秘书了！” “噗——”姚咏心差点喷了出来，幸亏拿餐巾捂住了嘴，“晓晨，真的啊？” 顾晓晨朝她点了点头，姚咏心有些闷。 等到九点，伍家两老以及伍贺莲都起来了。 纪岳华没瞧见顾晓晨，于是询问管家她是不是还在睡没有下来，可是管家的话却让三人同时睁眸，更让伍贺莲不悦，“顾小姐同三少爷、咏心小姐一起走了，她坐的是咏心小姐的车。三少爷让我转告二少爷一声，说是顾小姐从今天开始是他的秘书了。” …… 伍氏集团——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言旭东径自敲门而入。他迈开脚步，走向大班桌坐下，“阳总，听说六大部门的经理人选已经定了？” “怎么？言副总有什么建议？”伍昊阳沉声反问，却已经料到他不会善罢甘休。 “这份名单，是我和几位董事商议定下的，阳总参考之后再定夺。”言旭东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他的语气虽然委婉，却是在明着挑衅。 伍昊阳对于言旭东，那感情比起伍贺莲和姚咏心浅了几分，却也同样存在。他低头瞥过面前的文件，打开瞧了一眼，盯着某一行字，改了那官方的称呼幽幽说道，“言大哥，你真的要继续下去？” 从小到大，伍昊阳很少会这么喊言旭东，记忆里只有零星的一、两次。如今呼喊，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言旭东神色无恙，等待他的下文。 “难道你非要让他坐牢？你的良心过的去吗？” 言旭东垂眸，微笑已经代表一切。 “呵呵。”伍昊阳笑了，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有人敲门而入，端着两杯咖啡默默走来。那熟悉的味道是记忆里的感觉，她的声音亦是，“阳总，言副总，请喝咖啡。” 面前忽然递来一杯咖啡，言旭东瞧见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抬头望去，他瞧见了顾晓晨。 她的笑，一如初初相见时温暖，没有搀杂异样，让他不禁心颤。 言旭东瞧见顾晓晨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短发俏丽笑容甜美，那声称呼以及这两杯咖啡让他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刚到公司，就来这儿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她也重回伍氏，虽然不免有些诧异，却也在意料之中。他沉静地拿起咖啡，那香味一如从前，亦没有改变。喝了口香浓的咖啡，他将杯子放下，沉声说道，“名单的问题，我等阳总定夺。” 言旭东说完，径自起身离去。 顾晓晨方才坐姚咏心的车，姚咏心将事情的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她当然也知道了情况，只是她没有想到，沈若竟然会去当污点证人，再加上言家的势力逐渐侵占伍氏，这场内部争斗实则已经预谋了许久。 “阳总，今天下午我想请假。” “刚上班就想请假，你想做什么？”伍昊阳抬头问道。 “我去看沈若。”顾晓晨知道沈若被保释了，她应该在家。 伍昊阳皱眉，硬声说道，“你还是不要去见她了，那个女人不会改口供的。她如果现在改了，那她就是做假口供！到时候开庭了，她个人的诚信问题，也值得法官怀疑！她的口供无论如何都没有信誉度！” “我相信是真话就有人信！”顾晓晨十分坚决，微笑说道。 伍昊阳似乎有些没辙，只怕他不同意，她自己也会跑去，基于安全考虑，他思量说道，“如果你要去，我派人送你去！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顾晓晨没有意见，“那我先出去工作。” 顾晓晨走出办公室，反手带上门，一回头却见秘书办公间前站着一个人。言旭东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等候，玉树临风的他，英俊温煦。等她走到他面前，言旭东主动开口说道，“晓晨，中午一起吃饭吧。” 顾晓晨默了下，点头说道，“好。” 等到午休，两人并没有去哪家餐厅，而是直接在公司的员工餐厅用餐。当言旭东与顾晓晨两人走进餐厅的时候，员工们不由得注目。众人都知道言旭东现在是副总，而且大伙儿私下议论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伍氏正主，这商场的事儿一向都是没个准儿。 阳光充足的靠窗位置，面对面而坐，一人一份员工餐。 言旭东本来是要带她去附近的西餐厅，但是她说她有个地方吃饭挺好的，没想到是带他来这里。既然来了，也只好留下了。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谈话，顾晓晨轻声说道，“玫玫突然有事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言旭东吃饭的动作一僵，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等她回来，让她煮饭吧。” “恩。”言旭东又是应声，握着筷子望着她，“晓晨，我一直记得当年我们去日本的日子，我很怀念。其实伍氏现状，我想你也应该了解。莲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只能希望他不会有事。伍家挺不安稳的，如果莲的罪名成立，伍家就很难立足了。你给伍家办事没什么好处，还会影响声誉！我这边的秘书位置给你留着，你不如考虑考虑？” 安静地吃完饭，顾晓晨这才抬眸，她一如当年，那样恬静安然，她拿起一份餐巾递给他，轻声说道，“我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吃饭。那个时候，我刚接手与荣升公司合作的地皮投标案。你对我说，相信我能做好。” 言旭东嘴角的笑容隐去，他记起来了。 当年是在这个餐厅，似乎就是这个靠窗的位置，他对她说了那样的话语。 言旭东默然许久，那抹笑再次浮现于俊颜，却带着几分偏执。他突然伸手，紧握住她的小手，一并握住了那张餐巾，男声低沉，从未有过的坚决，“晓晨，你为什么要执着一个这样伤害过你的男人？你值得更好的！看看你身边，有更好更适合你的人！比如我！” 言旭东紧盯着她，他的双眼凝聚起深沉光芒，竟分不清是真是假。 顾晓晨清澈的眸底却只有期许以及信任，只是淡淡一句，“旭东，我也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 相信…… “呵呵。”言旭东轻笑出声，却有些自嘲。他霍地松开手，抛下一句话，起身就走，“你真的好好考虑考虑，下午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 言旭东回到海外部，办公室内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夏媛扭头望向他，站起身来，“老爷子刚刚来电话了，林正锋还在观望。林正锋果然是只老狐狸，现在还不打算放手。” 言旭东朝大班椅上一坐，夏媛又是说道，“言总刚刚和顾秘书一起吃饭了？” “你的消息挺灵通。”言旭东瞥了她一眼。 夏媛笑道，“不是我灵通，只是这么光明正大在员工餐厅，我不想知道也难啊，而且现在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单手支着下颚，好整以暇地说道，“副总如果早点知道她有那么多钱，那就不该这么对她了。直接娶了她，一切都好办。现在即便林家要撤资，伍家也能拿出资金填补空缺，几位董事也拿他们没办法。” “不过……”夏媛睁着美眸，“只要伍贺莲定了罪，伍家的名声在圈子里败坏，相信这第一把交椅他们也坐不稳，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咚咚咚——” 下属敲门而入，低声回禀，“言少爷，事情马上就能办妥！” “告诉他们，要尽快！”言旭东冷声喝道，下属立刻回应离去，“是！” 夏媛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看来钱快要被洗白了。 “夏媛，你最好不要有纰漏，否则的话……”言旭东眯起眼眸，男声森然，“你该知道你的下场。” 夏媛被他这么一盯，只觉得寒意上涌，红唇微抿，“言总请放心。” …… 沈若的家在一幢老式的居民楼里，大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附近的环境也不大好。伍昊阳派了两个人陪同她前来，顾晓晨只让他们在楼下等，她自己一个人上去了。她按着公司内部调出的资料，爬上了四楼。 四楼的楼道狭窄，楼道里有妇人正在煮饭。 一排公寓没有门牌编号，顾晓晨找不到哪一户是沈若的家，只能走到妇人身边，轻声问道，“阿姨，请问沈若住在这儿吗？” 妇人听到这话，狐疑扭头问道，“你是谁呀？” “哦，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 “若若上班去了，她不在家呢。” “您是？” “我是若若的mama。”沈mama兴高采烈地说道，敦厚朴实。 “阿姨好。”顾晓晨乖巧地喊道。 沈mama瞧见有客人来了，立刻拉着她进屋坐坐，又是倒茶又是拿糖招呼。其实公寓并不大，和她春光园的公寓差不多大小，虽然家具繁多，但也干净整洁，透着nongnong的温馨。客厅的墙上，挂着许多照片，有全家福，也有沈若小时候的照片，更有沈若和她弟弟的照片。 沈mama笑着说道，“顾小姐，原来你之前也在伍氏上班啊？你是不是叫晓晨啊？若若以前向我提过你，她说她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进的公司，面试的时候还很紧张，差点碰倒了矿泉水瓶子，还是你帮她的吧？” 顾晓晨想到了从前，点头微笑。 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提起，可能那最初的记忆早就封尘埋没。 “若若这个孩子，从小就骄傲，考试要考第一，考不到第一她就生气了。然后啊，拼命地读书，非要考到第一，她才行。”沈mama念叨着往事，“小学到大学，她一直都优秀，邻居夸她聪明，老师夸她聪明，同学也是。现在她在伍氏工作，是总裁的秘书，我也替她高兴。她还跟我们说，等过完年就搬新家。她弟弟想要去加拿大留学，她也说没问题，公司老总器重她，会替她当担保人，不要说留学，移民都成。你看我们这个家，全靠她了。晓晨啊，你是她的好朋友，有空你就跟她说说，让她多休息，她就是太忙了。” 顾晓晨安静地聆听，应道，“阿姨，我会的。” “咯吱咯吱——”铁门被人拉开，发出了声响。 沈mama急忙去看个究竟，却见沈若正在开门，“若若，你怎么回来了？现在才两点多呢？你不上班吗？” “妈，我肚子有点疼，请假了。”沈若随意扯了个谎。 “你哪里不舒服啊？”沈mama担心地询问，又是说道，“若若，你朋友来看你了。” “朋友？”沈若不禁诧异，沈mama道，“就是那位顾小姐。” 沈若一听这个名字，心里一惊。她急忙奔进客厅，果然瞧见顾晓晨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怕她会将自己的事情全部抖出来，讪讪笑道，“晓晨，你怎么来了？我们去外面聊吧！” “若若，你不是不舒服吗？别去外面了！朋友好不容易来玩，如果没什么事，就留下吃饭好了！”沈mama热情地招待，顾晓晨站起身来，“阿姨，我还有点事，下次吧。” 沈mama又是送她们到楼梯口，叮咛她以后常来坐坐。顾晓晨点头应声，沈若却有些惶惶不安。两人走到两楼的楼梯转角，沈若停下脚步，冷声笑道，“顾晓晨，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沈若。”顾晓晨平静地望着她，刚刚开口，却被她打断，“你给我住口！” 这些日子，沈若假装每天都有去上班，她顶着压力，甚至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没有回头路了。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无法面对家人，她难以想象如果家人知道她会坐牢，又该怎么看她。其实她对言家同样没有信心，如果她坐牢了，他们是否会真的好好照顾她的家人，这所有的一切快要将她压垮了。 “我不想看见你！”沈若咆哮怒吼，指着她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怪你！你还成天装！戴一副黑框眼镜，其实你这样做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吧？顾晓晨！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走到这一步！明明我和你一起进公司！为什么你能引起莲少爷的注意！又是莲少爷，又是言经理，还有阳副总，甚至是咏心姐！他们全都对你很好！我哪里差了？我自认为没有比你差过！你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照顾？”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啊！我和你，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沈若的指责让顾晓晨一窒，她从不知道她是这么压抑，“沈若……” 轰—— 突然，从楼上发出一声爆炸。 沈若一惊，急忙奔上楼去，“mama！” 顾晓晨二话不说，也跟随着她冲了上去。 四楼的楼道里弥漫起一阵浓烟，黑烟冉冉上升，沈mama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沈若惊慌失措，两人皆是不顾安危冲进屋去。而楼下边等候的下属听到声响也立刻赶来，顾晓晨和沈若搀扶着沈mama而出，她望向两名下属立刻喊道，“去医院！” 男人背起沈mama大步下楼，一行人顾不上其他急急坐车赶去医院。 不远处的小店外，卷发的漂亮女人正悠闲地吃着苹果，她拿出手机按下号码，电话通了，她微笑说道，“老大，任务完成。” “替我去拜访莲，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是，老大。” 女人挂断电话，拦下一辆车而去，“西郊高尔夫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