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裤子是黑色的,棉麻布料。听见刚刚的吃痛,他更加小心了。 直到布料被悉数卷上笔直的小腿,那些隐藏在暗色里的伤口才露出来。 一条条新鲜的,冒着血液的口子,像绳子般缠绕上这只脚踝。伤口吃的很深,总共十几条。 更可怕的是当事人还满不在意的把一条绸带直接系在伤口上。 秦墨真地想把整瓶酒浇上去,让他好好疼一疼。这样大概就不会逞强了。 可是真正上手时,手指连一丁点力气也不敢使。 坐地笔直的戚砚被人握着一只脚踝,方才脸上guntang的感觉又加重。 他不敢说话,生怕秦墨抬头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刚刚是想直接去睡觉?”身下的声音语气不好。 戚砚不回他。 可那只手从脚踝一路向上游/走,戚砚心里跟着发毛,忘记了动作。直到手指在他小腿肚上不重不轻的掐了一把。 戚砚的脸轰地一下着了。 “疼死你。”秦墨却继续帮他消毒,似乎只是为了教育他。“难不成鞋带是刀片啊?” 戚砚咬着嘴唇,别过脸去回答:“是……是钢丝。” 说完,他明显感觉脚踝上的动作更轻了。 等秦墨帮他包扎完毕,又将那条腿轻轻放好,手指不免掐着白皙的腿,却发觉触感极好。 戚砚的脸色恢复的差不多,借着包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好了,吃饭。”那人坐到对面。 “……嗯。”这回他没拒绝。 烤rou明显是那位亲自做的,因为味道很一般。戚砚终于找到那句“不饿也得吃”的源头。 “会留疤吗?”对面忽然传来声音。 留疤? 一时间不知道在说什么,戚砚反应过来之后才抬头:“还好,我不是疤痕体质,不过多少得有点儿。” 前面半句时还切着rou块,后面半句叉子就戳盘子上了。“知道吗?以后别老是留疤,不好看。” 不好看? 戚砚嘴角一抽,炉头不对马嘴地回:“你又不看,瞎cao心什么?” 说完,他肠子都悔青。“……” 靠,说的什么玩意儿。 眼见着对方停了几秒动作。 秦墨才放下叉子,正经地科普起来:“知道被怀疑是女巫的“疑犯”要怎么进行初步筛选吗?” 他继续:“要在他们身上寻找“魔鬼的记号”,也就是“魔鬼跟行巫术的人订下协议后,在他身上留下的可见标记” 戚砚边吃边点头,活像个投了篓子的学生。 “官员会彻底检查他们身上的每寸皮肤”,搜寻特殊的记号,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他们会在胎记、疣、疤痕等地方扎一根针,如果被扎的地方没有流血或看来不痛,就会被认为是“魔鬼的记号”。” 戚砚的关注点:疤痕?针扎? 秦墨的关注点:彻底检查、众目睽睽! “嗯。” 不想做紫薇的戚砚点头。 吃完最后一口rou,他才问:“就这样筛选?所以说,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对吗?” 至少被扎不是被砍。 可惜对面的人不配合地摇头, “他们怎样断定一个人有没有行巫术,其中一个方法是把“疑犯”绑起来,放进一池冰冷的“圣水”中。” “如果他们沉下去,就会被拉起来,不算有罪。如果他们浮起来,就会被视为巫师或女巫,然后就地处决或被押去受审。” 可是这人啊,特别是死人,很容易从水底浮起来。这测试时间越来越长,有更多人逐渐支撑不了多久,在测试中断了气。 “除此之外还有火刑,烧伤嫌疑人,看伤口形状符合他们的预期吗。还会有烙型,让人坐上一根烧红的铁柱。” 戚砚盯着秦墨,一双眼睛在烛光里忽明忽暗。一会,他失笑般道:“真想不到,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比任何虚拟系统的规定要恶心多了。 他眼睫微垂,有两小排阴影打在眼下。“那要是承认了呢?” 对面的人放下酒杯,也不知面色是悲是喜,声音波澜不惊道:“一方面,因为这些绅士们是讲证据的,他们更希望听到女巫亲口向大家承认自己是女巫,否则会有损审讯的权威性。另一方面,绅士们也希望女巫能供出她的同谋,这样才能把隐藏的其他女巫一网打尽。” 所以承认了,要么死,要么拉上几个人一起死。 很多人都会选第二个。 正当他蹙眉思索着什么时,秦墨已经不着痕迹地走到他身边。 一只手揽上他的肩头,另一只手向下伸进了腘窝。 “你、你放开,我自己可以。”戚砚这回机敏了很多,两只手应激性地去推秦墨的胸口。 “是吗?刚才谁在哪儿呼吸不稳的?”秦墨还是直起腰将他抱住。 呼吸不稳? 那是因为你的手一直乱摸好嘛?! 戚砚想吼他,却觉着丢脸,没说。就自己嘟囔了一句:“那么远的路我都走过来了。” “是是是,你厉害。”头顶有声音无奈的回答。说完戚砚便被扔在了床上。 他“啊!”了一声,不是因为疼。 秦墨也“啧。”了一声,凝视着穿了麦色衬衣的人,此时两只胳膊撑着抬头看他。眼框湿润,眼睛微微泛红,嘴唇是淡淡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