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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着太子今日的来意,片刻后他坐起身来,吐出一口浊气来。 太子的顾虑是担心凌煜有二心,所以太子只拦了凌煜的事却没有将钱家的事压下去,反而任由事情闹大目的在于打击大将军,拉笼自己就更简单,陛下若是崩逝时与骊川关系僵化,太子自然会担心安南王替新主登基时发动兵变。 可偏偏太子的反应又并非只自己不可,想到这里,季禹更觉得骊川那边出了问题...... 他走到案前,想写封信提醒安南王,笔尖的墨舔了三四次却也没能落笔,最终也只是隐喻的写了几行字。 季禹搁下笔叫人连夜送出去,他未在纸上明言,但若骊川真的有什么不妥,父王见了信后必然能有所察觉。 正事忙完,瞥见桌角上立着的时漏,他才猛然想起今日回来是要给凌朝备礼的,他有合心意的礼物要送,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放在哪了。 福海来送宵夜给季禹时,正看到季禹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世子这是要找什么?” 季禹动作一停,双手扒在黑檀木的箱子口上,像只猫儿似的问道:“我记得咱们从骊川来时带了块上好的玉,是未经打磨的。” 福海眨了眨眼睛,回道:“那块玉世子不是搁在小库房里锁起来了么,上回还说遇到合适的物件再打,奴才这就去取来。” 季禹又趁着空档翻了翻旁的物件,没有一样满意的,接过福海递给他的玉石在手里掂了掂,点了点头道:“找华京里最好的铺子打块玉佩出来,样子就......” 季禹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自己的腰间,扯下玉佩一并递给福海:“就照这个样子打一块吧。” 福海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接过来,问道:“世子当真要打的一模一样的?” “怎么?”季禹揉着脖子半转着身子问道。 季禹的玉佩本是一对,他现在佩戴的这一枚一面雕着如意云纹,一面雕着鹿角兽,但这一枚却不是季禹从小就戴着的。 他小时戴着的那一枚同这枚唯一不同的就是鹿角兽那一面雕着的鱼戏荷花,原本一对的玉佩却被季禹小时候弄丢了一只,又为着不让他恼火,便将另一枚也给了他,一直戴了这么多年。 只是这事季禹自个都不记得了,福海想了想便也没再提及,只说道:“没什么,只是这毕竟是王妃传给世子的,所以老奴多嘴问一句罢了。” 季禹未觉得不妥,执意如此,福海也没再劝说,将玉佩还给季禹只称自己记得住上面的图案,必定错不了。 这玉佩季禹早就戴习惯了,只隐约记得中间丢过,后来不知怎的又找回来了,接过玉佩后也没再系上走到案前映着烛光观察起上面的图案来。 — “殿下,奴才有事回禀。” 云安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凌朝趴在窗前手里又提着那块玉佩在看。 凌朝将玉握在手里,视线又落到窗棂上有些出神,半晌后才说道:“有什么事?” 云安颔首:“咱们的人传消息回来说,下午时太子去了世子府,近一个时辰后才出来,殿下交待咱们不许探听世子府内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太子与季世子说了什么。” 凌朝转头看了看云安,皱眉道:“太子这些日子和凌煜也没有什么龃龉,可钱岳一事却也是太子放水的结果,这会儿他偏趁着季禹离宫时凑上去,不用想也知道安的什么心。” 云安和凌朝的想法一般,只是隐隐有些担忧:“殿下,当真不怕世子和太子搅在一处么?毕竟太子......” “毕竟什么?”凌朝蹙眉道:“他是东宫太子,占着储君之位是么?” 云安见凌朝变了脸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道了句:“奴才不敢。” “季禹不会和太子搅在一起的。” 凌朝声音低沉,面上情绪未显,只是语气里有些怅然,片刻后,抬手将窗推开正对上西殿的一片黑暗。 凌朝语气不悦道:“把西殿的灯燃亮。” 云安眼皮一挑,目光从窗子掠过停在西殿的灯笼上,沉了沉目光:“不知殿下近日可听见什么传闻?” “奴才近日听到有传闻说,二殿下和季世子......” 云安话未说完,就见凌朝脸色冷了下来,眼底的戾气浮现。 “继续说!” “二殿下向来荤素不忌,那日便是看上了季世子,此事五殿下也是知晓的,还有季世子抱病期间日日往世子府里送东西的也是二殿下的人。” 想到那书,凌朝整个人都像是罩个层寒霜,凌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可偏凌煜自己掂量不清,季禹那样月明风清般的人他也敢去玷污? “可是,凌浚都知道的事情,为何只有他不知道?” 满腔怒意从心底升腾起来,凌朝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样的事情会如此愤怒,握紧拳头因为用力发出咯吱的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凌朝冷静下来,再回头时却是双目赤红,神情却是淡淡的,对着云安说道:“太子如此防备二哥,当真叫人心寒啊。” 云安立刻明白过来,颔首道了句:“奴才明白”后,退身而出。 片刻后,西殿的烛火燃起。 幽黄透亮的光点映在凌朝泛红的眼底,凌朝慢下呼吸,下意识的将自己手中的玉佩握的更紧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