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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路边树林里,一只野鸡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颜色鲜艳的羽毛被雨水冲洗的很干净。 荣映当时就是一愣,有熟悉的景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低下头戳了戳单俞脸颊两边的梨涡,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弓箭,自信满满道:“想要吗?看舅舅怎么给你把它打下来!” 拉弓、搭箭、松手,常年的练习,这些步骤他早就烂熟于心,一道寒光划过天空,路边的野鸡遭遇飞来横祸,一箭毙命。 “舅舅好厉害!”单俞果然被荣映这一手镇住,激动的拍起小手。 荣映示意身后武仆去把猎物捡起来,见单俞这么兴奋,他揉了一把小外甥的脑袋:“这就厉害啦,舅舅还认识更厉害的人呐。” “真的吗?那舅舅我也要认识!” 荣映语气敷衍:“哦呵呵,好啊,有机会舅舅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事实还证明,话不能乱说。 本来是哄单俞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在蟾宫城里所有人尚还沉浸在海晏河清、四海升平的虚假美梦之中时,简国各地的叛军有预谋的、相继出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当地的城池。 战火就这么没有预兆,又像是早该出现一般轰轰烈烈的燃起了,很快就以燎原之势遍及整个简国大地。 随之,叛军的首领也成了人们关注的重点。 齐宴这个名字,在很短的时间里,随着起义军的步伐,传遍了简国的大江南北,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么一个大人物,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距离齐宴从木圭山逃离蟾宫城,时隔五年,他终于又回来了。 带着一支足以踏平这座城池的大军。 蟾宫城,封府。 封清让奶娘把儿子带出去玩,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故作冷静地拿着书,一脸“这书可真好看我都舍不得说话分心”的荣映。 “泠儿,你离开蟾宫城吧。” 荣映叹了口气,他放下书,一脸无奈的看向忧心忡忡的封清:“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但是······” 荣映打断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是我命人杀了齐家人,我留下来齐宴还有可能放过你们,我若是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疯拿你们出气。” “而且”,荣映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入眼便是乱作一团的封府,“大军压境,整个蟾宫城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我又该怎么逃出去呢?” 木窗下,被奶娘哄着玩游戏的单俞并不知道大人们此时的忧虑,他拨开花丛,看到奶娘蹲在里面,开心的跳上了奶娘的后背,抱住了她的脖子:“哈哈,奶娘我找到你了!” 奶娘被单俞吓了一跳,她赶紧抹掉眼泪:“哎呀,俞公子可真厉害,这都被你找到了。” 单俞转到奶娘正面,用小rou手蹭了蹭奶娘的脸:“奶娘你怎么哭了,俞儿这就出去,我装作没有发现你好不好,你不要哭了。” 见奶娘好像哭得更厉害了,单俞手足无措,看到站在窗前的娘亲和舅舅,一时没忍住也哭出声来:“娘亲,舅舅,你们快来看看啊,奶娘哭了,你们快让她不要哭了,她一哭俞儿也想哭,呜呜。” 荣映转过头,与封清对视一眼:“看吧,我怎么能走?” 第11章 挽弓 城外十里处,起义军驻地。 修园掀开主帐的帘子大踏步走了进去,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青年闻声开口:“两军交战,你这个先锋不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知道我不会误事”,修园往长几上扔了一份军报:“倒是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私自调兵潜进城里,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你不是不清楚。” 齐宴面前挂着的是一副简国全境的地图,他的手指从蟾宫城所在的位置划过:“自然清楚。” “那你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身负血仇大恨。”齐宴打断他。 “这,你···”齐宴的身世他是知道的,也知道他的仇人就是封家的封泠:“蟾宫城现在全面戒严,任何人都无法出入,封泠被困在城里又跑不掉。” “我不是怕他跑。” “那你是为什么?” 可惜齐宴说了这么语焉不详的话就不再多说。 修园无法,只得返回前线,小心提防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过他也是多想了,蟾宫城的实力太差,在起义军面前着实不值一哂,以至于大军围城不过一天多时间,简国的国君就举着国之象征的玺印出城投降了。 齐宴以起义军首领的身份受降,城门大开以后,就带着起义军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街道两旁跪满了投降的百姓,所有人都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迎接胜利者入主皇城,齐宴骑着高头大马,视线从人群中掠过,准备无误的锁定一个人。 荣映只觉得兜头一盆冷水倒了下来,使他从头发梢凉到了脚底板。 把头垂得更低,荣映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粗布衣衫,披头散发,形象跟周围降民没什么区别,齐宴怎么就还能这么快认出他? 难不成玩弓箭的人视力都这么好? 可是弓箭他也学了三四年了,怎么视力就一日不如一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