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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很久了,外面的田野上很多时候连野草都没有。末世的冬天总是那么冷、那么漫长,即使是在短暂的温暖的日子里,表层的土地下面也结着冰,植物无法生长,大片树木逐渐死去,这个曾经繁荣的蓝色星球日渐衰败,变成了满目疮痍的土褐色。 然而,现在他们看到的这个小小坪子,虽然看起来也很荒凉,但在这荒凉的底色上,却透出若有若无、浅浅淡淡的一点绿。——那些严寒的冬天里,原来仍有种子蛰伏在地底,只等天气变暖、冰层融化,便努力钻破土层,绽放出初春的颜色。 原来,再卑微的生命,在这残酷的末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从来没有放弃过坚持。 “哇,”卢九月小小声惊叹着,说:“哥,我们走的时候雪还没化完,想不到现在都有小草冒芽儿了!” 吴大齐也是信心大振的一副样子,说:“走走走,赶紧走!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咱们赶紧回去吧。” 第38章 回家2 接下来的盘山路走起来稍微轻松了些, 一直是下坡,路面也基本完好,没什么塌陷的地方。一行人背着东西,终于在天黑之前, 抵达了家中。 推开门时, 卢九月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长嚎, 大叫着说:“啊, 回家啦!终于回家啦!我要洗澡, 我要吃rou!我要在暖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句话简直是所有人的心声。他们浑身泥水、又脏又累,迫切需要热水澡和热气腾腾的饭菜来抚慰身心。把东西背进堂屋后, 大伙儿都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然而只歇息了片刻,想要喂饱大家的一腔责任感, 就迫使卢志和又站起来,转身去了厨房。他和朱云两人忙着洗锅烧水做饭,陆志飞则带着几个人和一条狗,巡查了一下房前屋后,确定周围没什么异常, 才又回到屋里。 他们的四合院小屋里, 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院子里、厨房里和堂屋里到处都有人说话,有人走动。卢九月虽然累坏了, 却十分兴奋,看到别人都在忙,她和吴元也爬起来, 从井里打了水,开始打扫落满灰尘的房子,后来江铭在厨房插不上手,也挽着袖子加入了进来。 陆志飞却带着吴大齐和吴昆又出了门。家里只有两张床,这么多人显然不够睡。他们便打着火把,到周围的房屋里去找床。寻了好一阵,终于在一间还没完全坍塌的屋子里找到一张老式木床,陆志飞拍了拍,还很结实,三个人便把床抬回去,放进了旁边的厢房。 趁着江铭给床擦灰,吴大齐心里又有了个主意,他说:“志飞,这旁边都是山,村里的人以前肯定也要上山种地,肥料种子用什么拖上去?” 陆志飞一个从来没种过地的,上哪儿知道去?就很茫然地挠头。吴大齐又说:“我们部队以前驻扎在山里。我看周围老百姓都使一种独轮车,拖东西走山路很方便。走,找找去!说不定这边房子里也有呢?明儿去搬东西,咱们要是有车也方便点!” 陆志飞和吴昆本来快累瘫了,一听能找到工具,立刻又来了力气,几人举着火把,跟着吴大齐挨家挨户地转悠,结果真被吴大齐说中了。在一间房屋的墙头,他看见碎砖底下伸出来半截铁架子,赶紧招呼另两人把碎砖捡走,最后刨出一辆独轮车的车架。 吴大齐兴奋坏了,说:“看!我说什么来着!真有车,走!再进去找轮子去!屋里肯定有轮子。” 几个人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最后在塌了一半的厢房里找到了轮子。陆志飞又在角落里寻到一个快生锈的打气筒,一并拿了出来。 吴大齐把独轮车架了起来,吴昆推着走了几步,差点拐到旁边沟里去了。旁边的两人笑了半天,三个人又丢下车,到别的农舍里继续寻找,连找了几家,却再没找到第二辆车。此时天已经黑得透透的,远处传来吴元的喊声,让他们赶紧回家吃饭。三个人这才推着那辆独轮车回了家。 小院里热气蒸腾,厨房的两口大锅里,一个锅烧着热水,好让大家轮流去洗澡,另一个锅里煮着面。天晚了,也来不及做别的,朱云便用面粉做了手擀面,卢志和把酱rou、咸菜切碎了做臊子,虽然简单,却是末世里难得吃到的家常美味。所有人都是又累又饿,端了面几乎没工夫说话,各自埋头苦干,核桃也摇着尾巴,在旁边巴唧巴唧地吃了一大盆。 卢九月已经提前洗完澡,卢志和怕她着凉,强行在她头上缠了块布巾。此时她蹲在屋檐下,歪头吃面条,宛如一位陕北放羊的老汉。就这个打扮,仍然让朱云赞不绝口,说:“哟,小九月洗了个澡,看着水灵多了!瞧这乌眉俊眼的,真像你哥!” 卢志和立刻展开一波邻里间的友好互吹,“元元不也一样吗?挺好看挺机灵的一个孩子,之前糊成那样,愣没看出来!” 等江铭洗完澡出来,也收到一波调侃和赞叹,“哎这不是小江吗?这脸上总算洗干净了!原来挺帅一小伙!” “他脸上还有个酒窝!咱们是瞎吗?一起过了那么多天,愣没看出来……” 江铭洗澡后变化非常大,跟换了个人似的。之前他身上那种冷淡疏离、时刻要炸毛的气质,仿佛被热水冲走了,变成了个有点腼腆的邻家大男孩。听到众人的调侃,他有些不安,一边擦头发,一边朝旁边的阴影里站了站。 大家也就不再打趣他,陆志飞转而调侃自己妹子,“来,给唱一段!信天游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