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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的,还是江之为在锦衣卫的小兄弟王大河。他给他们准备了桌子,三足铜锅,盛放炭火的火盆,以及摆满了一整桌的各色涮菜和涮rou,甚至还贴心地考虑到俞星垂去了蜀地三年而发生的口味变化,除了麻酱以外,蘸料的选择多了油碟和干碟。不一定很正宗,但细节好评。 江之为忍不住大呼王大河偏心:“我来诏狱这么多回,也没见你给我捯饬这么一桌子火锅出来,太不是兄弟了。” 王大河看了眼自己的顶头上司池宁,默默没说话,但是个人都能脑补出他意味深长的那一眼。 兄弟不需要巴结,但现管的领导需要。 锅子一左一右地被隔断开来,把火锅分成了清汤与牛油的鸳鸯锅。 左边的清汤,是给池宁准备的。他最爱吃的就是这样的羊rou暖锅,不需要放什么佐料,蘸着麻酱,一口下去,就是冬日里最温暖的记忆。 开锅之前,羊rou自身的香气已经扑面而来,一闻便可以知道是上好的蒙古小嫩羊,没有羊膻,只余鲜香。适当的等待,会让人在真正吃到羊rou的那一刻,感受到什么叫软嫩肥美,八珍玉食。等蘸了麻酱送入口中之后,口感会变得更加细腻醇香,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间美味。 总之,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有些快乐,就是可以这么简单。 但仅限于池宁和俞星垂。 江之为还在一边埋头写检讨呢,写不完不许吃,写不好重写,三天两头蹲号子的人,没有资格吃火锅! 江之为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这个大师兄当的颜面无存。 右边的辣锅红红火火,这是给俞星垂准备的麻辣牛油。他饮食偏辣口,去蜀地之前就喜欢这些辛辣刺激的吃食,去蜀地之后更是放飞自我,对辣的喜爱有了进一步的提升。辣得酣畅淋漓,麻得通体舒畅。鸭血、毛肚是最爱,爽口痛快,回味无穷。 不过,俞星垂还不忘让江之为老实交代:“一边写一边说吧,你怎么又进来了?” 江之为不只对池宁保证过,三个月内他再进来他是小狗,他在二师弟俞星垂把他救出去之后,也说过一番差不多类似的誓言,半年内他再进来他就不是人。 现在看来,江之为是不是人不好说,但肯定是真的狗。 这还不到两天呢,就又把自己给整了进来,可见对诏狱爱得有多深沉。俞星垂很是毒舌地表示:“你要是非这么搞,咱们兄弟也不用费劲吧啦的把你捞来捞去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直接在诏狱里给你建个家多好,还省得来回跑了呢,多浪费锦衣卫啊。” “这回真不能怨我,我是无辜的。”江之为欲哭无泪。 他的话永远是这样的开头,狼来了太多回,已经没有人会信了。 池宁与俞星垂发出了一样的“嗤”:“你可以编得更真诚点吗?” “真的啊,你们相信我,就这一回。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在家里睡了一觉,上午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南宫报到,中午饭都没吃,就被人带了过来,到现在头还晕着呢。大河可以给我作证,这次连鞫讯表都没有给我。”真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池宁与俞星垂手上的筷子还在飞快地动作着,但已经抬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来这回真的错怪大师兄了。 但为免被人看出端倪,他们只能继续表示不信。 江之为放弃了解释,只是在恨恨地继续写检讨的同时,还不忘诅咒:“最好别被我知道是哪个孙子这么搞我,害我进来的都喝凉水被呛死啊!!!” 不约而同地,池宁和俞星垂都离水杯远了一些,改喝茶了。 等师兄弟三人的聚首火锅终于吃完的时候,隔壁监狱里的犯人都已经馋哭了。尤其是马太监兄弟俩,看池宁的眼睛里都好像能冒火。马太监的弟弟终究是年轻了些,没有克制住冲动,对池宁喊话:“这就是东厂管辖下的诏狱吗?让犯人随意走动,还、还……” 还吃火锅! 特么的,简直不是人啊! 池宁在吃饱喝足的时候,心胸总会格外的宽广,哪怕面对的是马氏兄弟这种人,他也只是眼皮都没抬地回了对方:“诏狱是锦衣卫的管辖范围,您这方面的知识有待加强啊,以后出去了可别乱说,不够给西厂丢人的。我们东厂作为兄弟单位,面子上也不好看。” “你!”马武被怼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东厂和锦衣卫穿一条裤子这事,现在全天下还有谁不知道吗?! 小学鸡的骂战没能继续下去,因为很快的,审问他们的人就来了,分别提走了人,在不同的刑讯室进行审问,不给他们任何串供的机会。甚至他们进来的这段时间,也不是白白给他们休息的,而是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想要看到他们最真实的反应。 大概是通过了初步的考验,江之为第一个被带走了。 审问江之为的人,其实都不知道江之为到底干了什么,他们只是奉命来反反复复问江之为几个问题,以判断他到底有没有撒谎。 “从前天到现在你都干什么了?” “晚上和人吃饭,没吃完就打了起来,因为寻衅滋事被关进了诏狱;第二天又被放了出去,刚用柚子叶洗完澡,我小师弟池宁就来找我,问老二俞星垂什么时候回京,我告诉他,按照推算,老二应该已经到富县了,差不多晚上就能回来。临临一刻也等不住,就去接富县老二了。我等到晚上也没见他们回来,就想着他们大概是被宵禁拦在了城外,便先睡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江之为掰着指头,把他的行踪给简单交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