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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的准备离开天鸢宫前去掌门所在的山头,身后紧跟着的是刚被用完的器灵扇音,扇音手里还拽着主人给他的帕子,却没来得及擦,食指与中指像是淘气的小朋友刚去掏了蜂蜜留下了亮晶晶的罪证。 这罪证此前也存在过器灵的手上,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顾北芽总觉得太短,不够,才伙同百灵鸟去温泉干坏事儿,结果几天前干坏事儿的时候干出了奇怪的一堆东西,顾北芽吓得不轻,不敢再满足更深层的躁动,才又恢复成如今的浅尝辄止。 要顾北芽忍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这种私事上他可不想勉为其难的委屈自己。 当然了,前提是任何人都不知道。 虽然他有发情期这件事人尽皆知,可只要没人知道他私底下如何如何就好。 解决了身体问题的顾北芽武器和爹爹一样是把扇子,坐骑也是一只鸟,但却不是爹爹当年那种聒噪的八哥,而是那只成天跟他狼狈为jian的百灵。 百灵鸟此刻只是和顾北芽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在顾北芽一走出天鸢宫后便‘嗖’一下子冲过去,两只小爪子抓住顾北芽的肩胛骨,然后瞬间融入那冰玉一般的皮肤里,只留下一对毛茸茸的小翅膀在外面,扑腾两下才瞬间长大。 雪白的翅膀瞬间长大至一人高,羽毛几乎要垂在地上去! 一般修士的坐骑,是用来坐的,但顾北芽由于深受现世西方天使影响,总觉得自己长翅膀飞才酷些,便暗搓搓改良了一下坐骑的使用方法,也惹来了不少模仿的修士。 从天鸢宫去往掌门所在的山头,需要途径几个灵山,俯仰之间,可见波涛汹涌的紫金灵脉横跨整个镜山门。 这样的场景顾北芽看过无数次,却依旧为它的壮观油然而生一种自豪——这是他笔下的世界。 当顾北芽刚站定在掌门的洞府外面时,却见已经有一位慈眉善目的高瘦道人等候良久。 此地春色盎然,与其他地方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自成一个春季。 洞口是一大片山茶,花将开未开,远处眺望着他们的是一群狡灵的山鹿,是寻常的动物,却又因为常年生存在这样灵气逼人的地带,皮毛在阳光下油光水滑,十分迷人。 “小芽,想师祖了?”这高瘦的老道也是掌门天枢。 分神期修为的修士都会分出三个分体,名曰三尸,本体与三尸是从属关系,却又互相制约影响,本体分出了所有的杂念,于是修为更进一步,端正通透,三尸却分别将自己代表的记忆、欲望、恐惧缓慢封存,直至本体修为到合体期,再一并消除,从此超脱过去,无欲无求,没有恐惧。 这位高瘦的老道便是掌门师祖的三尸之一,名叫西地,代表记忆。 一般来说,冲击合体期的师祖应当和三尸一起都在闭关,但却因为察觉到了他来,所以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出来见他,这让原本坚定的顾北芽瞬间落败一仗,还没有打,就感到自己会输,不忍说‘师祖你永远也不可能冲击到合体期’这样的话。 “嗯,想师祖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师祖也想念你。”西地身着一袭灰布衣裳,看起来和平常凡人家的老头没有两样,一边微笑,一边摸了摸顾北芽的脑袋,说,“长高了。” 顾北芽微微垂着头,说:“嗯,北芽已经二十六岁了,自然是长高了。” “所以,小芽此番来寻师祖,是有什么烦恼吗?”西地说着,直接就地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因为感觉小芽似乎除了我,没有别人可以商量,连我那不孝的徒弟都排在我的后面,所以……是什么让你闷闷不乐?” 顾北芽已经不是小孩子,却还是被看作一个孩子。 “因为很多,感觉事情不受控制。”顾北芽没有一来便直入主题,他比自己想的要心软一点,“师祖,你修炼得如何?” “我嘛……老样子,似有所悟,却又并不通透,还不到时候。” “既是不到时候,不如不要继续了……”现在结束闭关,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只要还没有开始渡劫,一切都好说。 西地沧桑的眼睛望着远处,慢吞吞的说:“不可半途而废。” “师祖……你有没有想过,你强行冲击合体期,倘若……有什么不测,镜山门该如何是好?”顾北芽说了‘倘若’。 西地忽地看向顾北芽,眼里即便沧桑也怀着智慧的光,笃定说:“你不要吞吞吐吐,想说我会在此次渡劫中陨落便直说,你我之间,无需那等吞吞吐吐。” 顾北芽脸颊微红,抿了抿唇瓣,老实说:“师祖,赤月门若是打过来,我们没有你不行。” “你就如此不相信师祖?认为我一定不行?” “……不是不相信,是事实。”顾北芽说到这里,也觉出一些自相矛盾来,他身为作者,剧情已经崩得连主角都丢了,但是却因为望虚城最后还是以那种姿态灭城,所以根本没办法相信师祖能够更改师祖自己的结局。 就好像很多穿越到正史里的小说那样,每个主角都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历史,可实际上自己却成为了推动历史发展的人,结局永远不可能改变。 又比如前两次他都因为主角死亡而重头开始,这也表明了这个世界允许细节上和原著有出入,但结局绝不会变,他在身为作者的时候,写下师祖的死亡,那就是几个冰冷的字,对当时的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现在,他的师祖是他爹爹最敬爱的师傅,是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的老人,是活生生的,心怀天下的天枢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