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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想从事犯罪学相关的工作,也完全可以从另外的角度出发,比方研究如何预防犯罪,当心理辅导师,或者进学校当导师,这些比干刑侦省力多了,况且我听你姐说,你有晕血症,去国内的警校读书,万一当不了警察不白白浪费时间吗?” 瞿平生就像家长一样,耐心细致地权衡利弊,替他的未来作规划, 谢衍盯着桌上的水杯发呆。 他小时候爱做白日梦,还在作文里写了,想出国读书,没想到有朝一日,真有一块馅饼“哐”一下砸脑门上。 只是它砸得很不是时候。 “不出国不行吗?”谢衍说。 “假如你愿意配合的话,小远的未来会更顺利。”瞿平生笑笑,“那500万我会替他兜底,不可能让照片流出去,他想拍戏,我也不会拦着,反正到我退休还有的是时间,但如果你们一直这样藕断丝连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回公司来上班。” 谢衍忽然理解为什么成年人都渴望金钱,其实他们渴望的不是那个数字,而是那个数字背后可以掌控和支配的权利。 他以前觉得瞿平生只是在生意上圆滑精明,没想到生活上也是,更没有想到这点精明劲有一天会用来对付自己。 瞿平生说:“小衍,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有舍有得才可能成大器。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想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世,也绝不希望你在人生最重要的阶段走岔路,未来想要征服星辰大海,就别在意脚下的这些泥沙。” 谢衍看着还在瞿平生大腿边撒娇的虎子,忽然感觉深深的疲惫和无力,四面八方的压力一直笼罩在他左右,因为有感情支撑着,于是这些压力都被阻挡在外。 如今这段感情都面临倒塌的可能,他再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他被无法扭转的现实压得喘不过气。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逼到了断崖边的流浪者,对方一手持剑,一手又递出诱人的点心,说是任凭他选择。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重新抬头,惶恐和紧张都已荡然无存:“那就说个期限吧,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瞿平生好像早有计划似的,很快就说:“等你大学毕业就可以。” 加上高三也就五年。 谢衍说:“如果你不守信用,我随时都会回来的。” 瞿平生笑了起来:“我们做生意的最讲诚信。” 夜里有风,并不宁静,瞿铮远在车里呆了很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吓了他一跳,一看是谢衍的,赶忙接起。 “你在车里睡着啦?”谢衍问。 瞿铮远透过车窗望出去,谢衍的脑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了窗外。 他娴熟地编织了一个善意的小谎言:“我刚才在找东西,马上就上来。” 瞿铮远进门习惯性地搂住谢衍,正准备亲一口,想到什么,去阳台把窗帘拉上了。 “为什么要拉窗帘?”谢衍明知故问。 “低调一点,我马上就要进组拍电影了,万一将来大红大紫有人扒你的料,打扰到你私生活就不好了。” 瞿铮远抱紧他亲了一口,谢衍的嘴角露出笑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勾住瞿铮远的脖子回吻。 瞿铮远这样故作轻松的态度只让他感觉到心疼。 客厅茶几上多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瞿铮远有些敏感地问是不是家里来过人。 谢衍愣了愣说:“你经纪人来过。” 瞿铮远紧张道:“她说什么了?” “有人要勒索500万。”谢衍皱着眉,“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跟我提。” 瞿铮远揉了揉他头发:“我怕你担心。” “是因为我什么忙都帮不了吧。”谢衍小声替他补充。 “当然不是。”瞿铮远垂眸看了他一眼,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别这么想,我就是怕你自责才不想跟你说的。” “可这是事实不是吗?”谢衍伤感地垂下头。 瞿平生走了以后他细细地回顾了和瞿铮远相处的这一年,在生活上,自己一直在接受对方的馈赠,却没什么可以回报的,而在感情上,又把对方当成护身符一样的存在,依赖着,索取着。 一次又一次地制造麻烦,却没能力解决问题。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瞿铮远预感到了什么,吓得不轻:“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跟我胡闹才是给我添麻烦!” 他的这一嗓子把谢衍给吼愣了,两人面面相觑。 当瞿铮远注意到谢衍的眼圈泛红时,又立刻伸手将人圈进怀里,在谢衍的后背轻轻摩挲着。 他也成功将自己那一瞬间的恐惧和不安隐藏起来。 谢衍没有抬手抱他,瞿铮远更用力地抱紧他。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像是漂流在大海上的孤帆,而谢衍就站在岸边,远远地向他招手。 “徐念她还跟你说什么了?”瞿铮远问。 “我想,她跟我说的,也跟你说过吧,你这个阶段是上升期,不应该谈……” “我不同意。”瞿铮远斩钉截铁地说完,推开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想都别想。” “你会后悔的。”谢衍小声说着。 “不会的,不就是没戏拍么,有什么关系……”瞿铮远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好歹还有家产可以继承,又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