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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陆盏高出一个头,但陆盏站在讲台上,因此视线能勉强与之持平,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来代课的吧?” 陆盏翻到名单最后一页,指着顾栖雅的名字,打量了一下对方修长的身形:“难道你是学舞蹈的?” 顾栖川笑着反问:“难道我不像学舞蹈的?” 陆盏想了想说:“你像打篮球的。” “陆老师想看我打篮球吗?” “……” 陆盏故意严肃起来:“别岔开话题,哥哥代meimei上课,按理说是不行的。” “那陆老师要把我赶出课堂吗?” 陆盏看他露出一副可怜的神情,只能无奈道:“你可以偶尔来体验一下课堂,但不能完全代替你meimei来上课…而且…”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站了两节课,还写了半个黑板的板书,右手和腰部的伤处火辣辣地叫嚣着疼。陆盏觉出自己撑到了极限,再坚持不下去了,只能虚弱地与顾栖川道:“…我去一趟校医院,再来,再来和你说这件事…” 说着便要绕开顾栖川,哪知对方一急,就握上了他的右手臂,陆盏一阵吃痛,手中勉强抱紧的书尽数掉到地上。 “怎么了?!” 顾栖川撩开陆盏的右臂袖子,一片刺目的淤青暴露在他眼前:“这怎么弄的?!” “…我自己摔了。”陆盏收回手,想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然而才刚一动作,腰上那种仿佛被斩断的痛苦再度袭来,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一切顾栖川都看在眼里:“腰上也有伤?” 陆盏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顾栖川将地上的书捡起放到桌上,而后抄起陆盏的膝弯,避开腰部,将他打横抱起,陆盏从剧痛中缓过来时,顾栖川已经把他抱到一楼了。 “你放我下来!!”他急道:“会被学生看到的!!” “现在是上课时间,没什么人。” “不行!!放我下来!!” 陆盏试图推开他,然而刚一使劲,浑身上下都跟着痛起来,顾栖川臂力惊人,任他怎么闹,都抱得如泰山般稳妥。 …… 校医务室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人。 值班的张临医生正捧着杯热茶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年轻小伙打横抱着一个人往这边跑过来,他以为又是哪节体育课上的学生晕过去了,立即扔下茶杯起身迎上去。 等看清被抱在怀里的人是谁后,张临反而松了口气:“陆老师,又是你。” 顾栖川听这话就知道,陆盏该是校医务室的常客了。 陆盏先跟医生打了声招呼,而后小声与顾栖川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都到门口了,就抱进去呗。” 张医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栖川谨遵医嘱,将陆盏抱到医务室床上放好了才松手。 “是不是又发热了?”医生递了根体温计过去:“先量体温吧。” “我在家里吃过一次退烧药。”陆盏话音刚落,张临满是茧子的手就碰上了他的额头,两秒后松开:“还烧着,先量体温。” “……”陆盏只好乖乖脱下外套,他的右手一动就疼,单手脱衣很不方便,一旁的顾栖川就上手替他利落地扒下了外套,陆盏这才夹上了温度计。 “医生,你看看他的右手。” 他小心地将陆盏右臂的衣袖撩开,张医生原以为陆盏就是发烧乏力了才被学生抱过来,没想到身上还带着别的伤,他拿了桌上的眼镜戴上,仔细瞅了瞅那处大面积的淤青,欲言又止,先与顾栖川说:“你先出去一下,我给陆老师好好看看。” 顾栖川皱眉道:“很严重是不是?” “严不严重我看了才知道。”医生说:“你先出去吧。” 陆盏也说:“顾先生,你出去吧。” “…好吧,有事喊我。” 顾栖川这才走出门,张医生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不是你学生?” “他是我朋友。”陆盏道:“今天来课堂上体验生活的。” “是吗?你们年轻人花样还挺多。” 张临一边说着,一边去按陆盏手臂上那块淤青,压低声音问:“陆盏,你老实和我说,姓秦的那小子是不是又打你了?” 大概是这两年,陆盏来校医务室的频率大幅度增高,平均下来,一周要发一次热,半个月要来看一次伤。虽然伤得都不严重,也就是多了几块淤青,但这种情况多了,旁人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陆盏和秦灼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时,张临就在校医务室做医生了。他也算是看着陆盏长大成人的一位长辈。 这孩子原本多好一个苗子,到底是被他那不争气的爹给毁了。 现在呢,又被秦灼那混小子祸害,三天两头,要么病要么伤。 “他没有打我。”陆盏实在是想不起秦灼什么时候打过自己。 张医生就问:“那你这伤怎么来的?” “我好像是摔了,摔了一跤。”陆盏凭着早上躺倒在地的记忆回想:“大概是没留神,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姓秦的那小子怎么照顾你的,从楼梯上摔下来?!他真是丝毫也不上心!!” 陆盏自己倒是看得很开:“他工作忙,我可以理解。” 张临看了看那块伤口,虽然淤青得严重,好在没有肿起来,他的手也能正常活动,只是吃力些,算是排除骨折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