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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泽于是没再说什么,从江浔那儿提过一个桶,领着他往寺庙外走。普济寺傍山而建,寺庙后门就是踏平的山路,江浔跟在夏清泽身后,和他拉开三四米的距离。他刚才太激动了,衣服鞋子都是随便穿的,等开始爬山了,才突然发现,自己穿了双人字拖。 他体力本来就吃不消,又没穿合适的鞋子,速度自然越来越慢,但夏清泽没催,不仅放慢脚步等,每走一段路都会回头看看。 “我们……”江浔扶着膝盖,喘着气缓缓,手里另一个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夏清泽拿去了,“还要走多久啊。” “就在前面,”夏清泽用下巴指了指高处。 江浔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二十多米高的石壁上的小瀑布,深吸一口气,像只脱缰的大狗往前爆冲:“好!我们一鼓作气!” 五分钟后—— 江浔和夏清泽坐在山腰的小凉亭上,江浔裸着双脚,脚边的人字拖一只断了鞋带。夏清泽坐在他旁边,轻笑道:“你要不就在这儿等我。” “不行!”江浔只是声音响亮,脚趾头不安分地绞到一块儿。 “那你小心点儿,前面石头多,别踩到青苔上了。” 江浔用力点头,赤脚跟着夏清泽继续往前走,没几分钟就抵达目的地。江浔不算易出汗的体质,但这一路下来,他身上也湿津津粘腻腻的。夏清泽脸上也有汗,他脱了鞋踩进瀑布下的水坑,蹲下/身呼起一抔水打在脸上,泉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再站起,上衣晃荡着贴近皮肤,能隐隐看出腹肌的形状。 “洗一洗。”夏清泽说着,朝站在身后的江浔伸出手。江浔本来就光着脚,一踏进那潭水,凉得一哆嗦,但这凉意很舒服,江浔坐下洗脸,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吃冰淇凌。 “我去桥那边灌水,你坐这儿等。”夏清泽拎起塑料桶,往右侧方走去。那里有个人工凿出的**,上山的游客想玩水就在这瀑布下,想灌水就去桥那边接。那座桥只有三米长,桥下的水流也很浅,并未及膝,如果没有这座矮桥,成年人完全可以轻轻松松踏水而过。 也不知是不是时间的问题,今天山上只有他们两个,江浔静坐至水面重归平静,低头,看到自己肿泡的眼皮。估摸着夏清泽等会儿就要回来了,他看了看桥又看了看水面倒影出的自己的脸,两指在眼皮的地方一弹,强行把双眼皮弹了出来。他大睁着眼减少眨动的次数,起身往石桥走去,想去帮忙。 但他贪玩劲儿也上来了,没走小桥,踏进水流,四五步也能走到对面。可他刚走到中间的位置,夏清泽就上桥了,一手勾着两个塑料桶,另一手捧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大荷叶。 江浔就没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地转身准备回去。夏清泽在江浔对面停下,放下水桶,弯腰将那片荷叶送到江浔眼前。 “渴了吧,”他说,“干净的。” 江浔眨了眨眼,好不容易凹出来的双眼皮又没了。他双手捧着荷叶底接过,荷叶上的泉水因为这个交接而流转,几颗小水滴在溪水潺潺和鸟叫蝉鸣间窜上来又落下,调皮又灵动。 “……桥上清泽桥下水。” “你说什么?”夏清泽正蹲着系鞋带呢,没听清江浔刚才的喃喃,抬起头问。 “没什么,”江浔摸了摸头发,随意地往后拢,阳光照在他脸上,脖子上,锁骨上,将他的笑映衬得格外纯良。 江浔说:“我刚才说你真好!”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夏清泽微微一愣,很快一笑。 他们分饮尽一叶泉水,休息片刻后往山下走。江浔执意要帮夏清泽分担,10升装的塑料桶他原本还能左右手换着拎,到最后改为双手环抱。这样一来他的视线肯定受阻,一个没踩稳,他在离寺庙还有两三百米的泥路差点摔了一跤。 “没、没事。”江浔抱桶的手臂紧了紧,就怕夏清泽不让他拿。夏清泽倒没抢,他让江浔把另一个也拎上,蹲**,后背露给江浔。 “是我考虑不周。前几天这儿下过雨,后门的山路不好走,我们现在绕去正门好了,那儿的台阶都是石板的,”夏清泽道,“不过前面有车开的小石子路,你光脚踩上去会受不了。” “真不用——” “上来。” 江浔舔了舔唇,拘谨地把手放到夏清泽肩上,夏清泽把水桶套他手腕上,托着江浔的臀,很轻松就站了起来。和江浔没几斤rou的瘦不一样,夏清泽只是穿衣显瘦,该有的肌rou都有,肩膀也宽。江浔现在已经不会那么容易脸红了,但两人的胸膛和后背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体温隔着衣服来回地窜,他憋住了脸红,没憋住笑。 “笑什么?”夏清泽问。 “啊……”江浔眼珠子一转,“我、我刚才想到一个笑话。” “说来听听。” “好啊,嗯,是这样的。有一天,哥哥和弟弟去山上接水,下山的时候弟弟走累了,就和哥哥说,哥哥,哥哥,我比水桶轻,我帮你拿水桶,你来背我,好不好呀。” 江浔咯咯地笑,热气全洒在夏清泽后颈:“这个笑话是不是很老土?” “没有啊,”夏清泽说,“很应景。” 走过庙门口,夏清泽才将人放下。他先送江浔回房,江浔站在门口,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忘带了钥匙。这个点早课还没结束,他不想打扰奶奶,就准备在门口等。夏清泽看了看他又白又脏的脚,提议让他去自己房间洗一洗。江浔婉拒,可夏清泽一个眼神,他话都说不出一句,就乖乖跟着他往后面的旧楼走。夏清泽也住在二楼,他房间比江浔住的小一点,床用的是上下铺,但只住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