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前一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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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对山神庙的熟悉,村里数我是头一个。 这座破庙以前辉煌时,有前后三间,后来遭了雷,有三间被一场大火给烧毁了。 这对山神庙的香火有着很大的打击,爷爷募不到香火钱,就自个缝缝补补的。前殿改成了后殿,角落里有个破洞一直没能补上,爷爷用一个破箩筐给堵着。 我重新给扒开,从破洞钻了进去。 破旧,寒酸。 黄帷上挂着一些蜘蛛网。 长长的条案上供着一个木头神像,油漆早就剥落了,变得破破烂烂的。神像的五官很僵硬,就跟戴着面具,两个铜铃大的眼睛涂成了红色,有些骇人。 我把母鸡放在香案前,这母鸡平时挺威风,现在趴了窝,把头埋进翅膀里,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山神爷爷见谅,外头有人来灭你的威风,弟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爷爷每次拜神时,都是拿一只老母鸡上供。 我蹲在门后。 这个外来的道士有些本事,把桃木剑舞的上下翻飞,嘴里喃喃念诵,烧了三道符纸,惹得外头好些人跟着叫好。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何物敢当,水不能溺……水为能侵,三界之内……惟吾独强。” 他把桃木剑一收,就高喝一声。 “上香。” 一口透着暗红的三足香炉搬来,插上三炷香。 青烟袅袅,飞腾而起。 “刘经理,刘夫人,速速来祷告。” 姓刘的和他老婆跪下来,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我这会儿蹲在里头,可不就是冲我磕头了?我心里得意,让你们欺负我爷爷,还不是要给小爷行礼? 这会儿他们没了昨天的趾高气昂,反而带着几分惊惶。 “山神爷爷,求您把小孩收回去吧。” 我一愣,这是啥意思? “我们不要了,不要那个小孩,快把他给收走吧。” 这个小孩不是千辛万苦求来的吗?怎么说是要收回去?这不是诅咒那个小孩去死吗?那个女的叫道:“我们不要孩子了,求您发发慈悲,我们一定给您塑个金身,建一个大庙,找人来专门伺候你。” 虽然搞不懂,但是不妨碍我搞鬼。 隔着门缝儿,我长长地吹了口气。 扑哧,一根香歪斜出去,磕在香炉上,一下就断了。 敬神时,最忌讳的就是断香,断了香,神仙就会不高兴,就不会看顾你了。 姓刘的夫妻俩吓坏了,面色发白。姓陈的道人重新拿出一炷香,拜了拜,就给插上。我哼了声,照样给吹折了,瞧他们一副又怕又惧的模样,我心里乐开了花。 “陈道长,这是咋回事啊?”刘经理胆颤心惊地问道。 那个姓刘的道人眉头紧锁,就朝着庙里打量。这人的眼神很阴鸷,就跟吃腐rou的鹫鸟,让我心里打了个突突。 不怕,不怕。 破庙早就没人来拜了,爷爷挂上了大锁,我也不怕他们突然冲进来,发现是我在耍手段。 他想了想,说:“山神爷脾气大,估计是不高兴了。” “那可怎么办?” “别急,我有法子。” 这个陈道长拿出个盒子,有些惋惜地在手里捏了捏。刘经理多有眼色的一个人,立马说道:“道长尽管施法,一应费用,我都包了。” “好。” 陈道长珍重地拿出一炷黑色的长香,插进香炉里,说道:“刘先生,刘太太,儿女是父母的精血所养。如今要走了,你们割破指头,把血滴进去,算是断了这份缘分。” 洒血上香?这可是拜神的忌讳!这道长连这个都不懂? 香头明灭,再度蒸腾起来。 还不死心? 这次看我把你们全都给吹断了,我憋了一口气,猛地吹出去。 呼。 烟气被我吹得飘荡开去,那个陈道长忽然哼了声,袖子一拂,这股青色的烟气没有消散,反而朝我这边鼓荡了过来。 我正是回气的时候,这股烟气一下被吸进来,当下就打了个哆嗦。 好冷。 明明是大夏天,我身上冒起了嗖嗖寒意,就跟一下掉进冰窟窿里,冻得浑身都在打颤,噗通就摔倒了。那个陈道长眼神狠辣,冷笑一声,道:“一个小鬼,也敢跟我为难?叫你知道道爷的厉害。区区一个破庙,非得叫我难办,看我今天不点了你。” 言犹在耳。 “喔喔喔。” 一声响亮的鸡鸣传出来。 一直蔫巴巴的老母鸡突然昂起头,发出大公鸡一样的叫声。不仅如此,我看着这母鸡像是被人踹了一脚,扑腾着翅膀,撞破窗户飞了出去,屁股底下喷出一泡屎来。 无巧不巧,鸡屎盖了那个陈道长一脸。 这厮一下子变了脸,本来红光满面,一下子变得黑如锅底,这厮摸了把,突然发出哎呦的大叫声,掉头就往外跑。 被一泡屎吓跑了? 冥冥中,仿佛有一双若有若无的视线投注过来。 我倒在地上,浑身难受,不一会儿,就觉得额头开始发烫,过了会儿,又觉得发冷,反反复复的,像是要死了一样。这么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发现自己躺在屋里的床头上。 屋子里全是烟气。 爷爷坐在我旁边,闷头抽着烟。 见我醒了,他一拍床板子,怒喝道:“你个狗崽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山神爷爷的庙也敢闯,是活腻歪了吧。” “爷爷,我难受。” 别看爷爷平时凶,可我是他唯一的孙子,再凶还能不顾我的命? 他重重跺了下脚,骂道:“今儿个看到陈达志那个狗东西,我就知道祸事了。躲了这么久,想着装一回缩头乌龟,就把这事给躲过去,谁想到把你小子给搭上了。” 他眼里突然滚出两滴泪来,叫道:“唉,命啊,这都是命,” 我吓坏了。 从小到大,我爷爷跟人打架斗嘴,从来没有哭过。 “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你没做错啥,是爷爷错了。”爷爷抹了把眼睛,郑重地跟我说,“娃儿啊,你是中了姓陈的阴招,如果不治,你熬不过三天。” 我一下子慌了神。 爷爷从来不是个好东西,他没少骗那些善男信女,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可他不会骗我,更不会害我。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庙后头来了个红衣服小孩,招呼我去玩。当时我还小,跟它玩着骷髅脑袋,还用死人的白骨堆小屋子玩。它高兴了,给我吃了两个红果子,回来我就病倒了。爷爷背着我跑了几十里山路,去求山那头的祖姑婆,好不容易才把命给捡回来。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那时候已经能记事了。 “我,我不想死。”我一下哭了起来。 爷爷抓着我,说:“想活命,就只有跟我学本事。” 学本事? 爷爷老脸皱成了一个核桃,低声道:“你爹临死前,让我别教你请香人的本事,过点普通人的日子。现在你遇见了这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