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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愣神后花大姐反应过来,忙点头:“好,你先坐吧。” 花大姐在灶火边给韩昭摆了一个凳子,韩昭抱着孩子坐下,借着灶火的暖意烘烤衣服。 孩子他爹捕鱼还没回来,家里也没什么有营养的,花大姐只能临时用米汤与碎米熬了一碗碎米糊递给韩昭。 然靠近的时候她看到孩子的脸色不太正常,就顺手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这一摸被烫得缩回了手。 花大姐惊道:“孩子烧得好厉害!” 韩昭颔首:“我知道。” 他的平静惹怒了花大姐,她开口斥责:“你怎么带的孩子?孩子烧的这么重你也不关心一下?” 崇光大将军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训过了?他愣了一下,低声解释:“担心,但是没药。” 他已经试过将系统给的药稀释过给曜光喝,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也不敢再加大浓度。 韩昭很惭愧,他磕磕绊绊摸索了大半年,还是没办法把曜光照顾得无微不至。 小小的婴儿在战无不胜的崇光大将军眼中,比当年的匈奴还让人头疼。 花大姐感到无话可说,她现在不怨韩昭,怨把孩子托付给韩昭的人:就不该让这种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男人来养孩子! 她急忙打来凉水,将浸泡过的毛巾拧干放到孩子头上降温,但这种方法只是聊胜于无。 火炉边,花大姐担忧地看着虽然发着烧依旧香喷喷地喝着米糊的孩子,叹道:“都烧成这样了,这孩子怎么也不哭呢?会不会是——” 她想说“傻子”,但想到孩子他爹还在这儿就收声了。 韩昭知道花大姐的意思,他也一直在担心曜光的智力问题。 曜光从小就很少哭,除非是什么生理需求,和别的有点不舒服就哭个不停的婴儿完全不一样。 简直像个傻的。 但韩昭用1.0说的方法测试过后,却显示曜光并没有智力障碍,韩昭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将就了。 对他来说,不哭不闹的曜光的确更为省心。 韩昭坐了一会儿后,院子里再度响起人声,这次来的是个女子,应该是认识花大姐的,她在院子里就出声叫喊:“花姐在家吗?” 花大姐眼睛一亮,拍了拍韩昭的胳膊:“你等等,孩子有治了。” 说完她起身迎了出去:“柳姑娘!这个天还进山采药呢?” 被称作柳姑娘的蓝衣女子一边放下药篓与蓑衣斗笠一边回道:“没办法,有几味药必须得赶在下雨前采了,否则下完雨就找不到了。” 韩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晓是一个医女来了。 柳姑娘看到了厨房的人影,笑问道:“有客人呢!” 花姐解释:“避雨的,带了一个孩子,孩子有些发烧,柳姑娘你赶紧给看看。” “好嘞。” 柳姑娘应了一声,挽着袖子走进厨房,然而看到坐在灶火旁男人的脸时她愣住了:“韩大哥?” 韩昭这般俊美到艳丽的男子不多见,何况还有那股特有的冷肃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九年前的一面可是在柳芸心中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听到有人叫破自己的身份,韩昭抬眼看去,他记得这与嫂嫂相似的清丽眉眼:“你——柳芸?” 当然,能正确叫出名字是因为韩昭调出了人物面板。 听到韩昭叫出自己的名字,柳芸笑了:“韩大哥还记得我?我还说我认错了,太巧了!” 正笑着她垂眸一扫,看到韩昭怀里正在吃手指的婴儿,她愣了一下,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赶紧挽起袖子开始给曜光看诊。 一边给孩子看诊柳芸一边小心打探:“这是……韩大哥的孩子?” 韩昭摇头:“不是,是晚辈的孩子。” 柳芸应了一声:“哦。” 剩下便是默默无言,柳芸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与韩昭只是一面之缘而已,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这些年她也听到过韩昭的一些消息,也听说了韩昭一夜杀尽凉州世家掌权人的事。 这里面的瓜葛柳芸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便也没像普通人那样把韩昭当杀人魔。 想她前两年与师公游历行医的时候还经过过凉州,师公还说刘玄是个好主君,没想到不到一年,高楼大厦便土崩瓦解,令人不胜唏嘘。 当年跟着韩昭的那个少年也不见了。 去年末中山王三子刘稷认祖归宗的消息传遍天下,那时师公才告诉她,这个三公子便是当年拦车马求他们救韩昭的少年。 里面的变故柳芸并不清楚,也不便开口询问,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替曜光看病。 孩子只是感冒,柳芸起身去药篓里找了几味药,交给花大姐请她熬水,又拿出银针擦拭干净给曜光扎了两针…… 本来就不吵不闹的婴儿在喝过药水后更安静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韩昭与柳芸,乖巧得像个人偶娃娃。 雨依旧在哗啦啦地下,哔啵的炭火前柳芸开口问韩昭:“韩大哥现在在何处定居?” 韩昭摇了摇头:“居无定所。” 这半年他哪都走过,但天下乱的很,很难找到一个既能让他安心抚养曜光又能让他兼顾天下局势的地方。 柳芸又问:“那韩大哥有什么打算?” 韩昭回道:“暂时只有照顾好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