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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节哀,保重身体。”侍卫上前劝慰赵寄。 陌生的声音将赵寄拉回现实,他开始用缓缓回笼的思绪思考现实, 他不愿接受刘玄如此突兀的逝世,宁愿将其归咎于阴谋:“一定有内情!少主身体康健,怎么会说没就没?去查!” 对于赵寄与公良尹命令不冲突的要求侍卫还是乐意执行的,他们果断领令:“是!” 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只要动起来,也能避免赵寄把心中郁结发泄在他们身上。 赵寄是带着一身雪回小院的,他现在非常渴望见到韩昭,他想倒在韩昭膝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沉沉睡去,醒来后便发现这一切只是梦。 然而旧居的门紧锁,韩昭没有回来。 赵寄这才迟钝地想起韩昭可能已经不要他这个徒弟的事。 他跪倒在门前的雪地里,想要哭却哭不出来,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 景先生没了,玄哥儿没了,韩昭不要他了……如今的赵寄仿佛正在体验将花了多年长入rou里的骨头一点一点抽离的痛苦。 ——这一定不是现实,否则怎会比噩梦还残忍? …… 赵寄是被侍卫从雪地里叫起来的,侍卫怀疑若他们不去叫赵寄赵寄就会在那里呆到把自己冻死。 回过神的赵寄拦住了打算去找客栈的侍卫,独自翻墙进了小院,来到了韩昭房里。 这间房间已经好几个月没人住了,自从“jian细案”案发的那个早晨韩昭匆忙离开后便再也没回来过,不过在后来廷尉的人搜查后刘玄有派人来整理,所以屋内很整齐。 大小物件都静静地盛放在那里,一层薄薄的灰将它们笼罩。 赵寄一头倒在韩昭的床上,将脸埋进被子,幻想这里面还有残留的韩昭的气息,以图得到一点安慰。 留下来照顾赵寄的那个侍卫也跟了进来,见赵寄的身上已被雪水湿透,他上前询问:“公子要沐浴吗?” 赵寄现在不想理他,冷声下令:“出去,让我一个人呆着。” 这些侍卫不过跟了赵寄几天,谈不上什么情义,问过那句话尽了职责后便不再勉强,安静放下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退了下去。 未愈的旧伤、连日的奔波、极度的悲伤耗尽了赵寄所有体力,他不想睡,但最终还是在并没有韩昭气息的冰冷的被衾里沉睡过去。 第二天,叫醒赵寄的不是他期待的韩昭而是清晨的阳光,非常明亮的阳光将现世照得一片苍白。 赵寄没有起身躺在床上发呆,直到侍卫敲响他的门:“公子,韩先生有下落了。” 赵寄空寂的眼神倏地明亮起来,他翻身而起,打开房门:“在哪?” “他如今在宇文循的府邸落脚。” 听到地址赵寄抓过另一个侍卫递上来的外袍,拔腿就朝宇文将军府跑去。 赵寄还有希望,只要韩昭还认他,只要能留在韩昭身边,他的世界就不会彻底崩塌,这一连串的不幸也就都能熬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理题: 男人的悲痛都是隐忍而克制的。 赵寄可以肆意发泄与闹腾。 所以赵寄不算男人(√) 赵寄(提起枪):哔——(粗口)哔—— 哈哈,抖个机灵。赵寄现在的确一点也不成熟,年少轻狂,不知收敛,对师父还没“断奶”。 只有将赵寄的“骨”一点点剃除,长出新的“骨头”,本文最“狗比”的男人刘稷才会诞生。 这一定不是现实,否则怎会比噩梦还残忍?(×) 这就是现实,所以才比噩梦残忍。(√) 赵寄:做个人? 第65章 亏欠 天晴,无风。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中却只能带来微薄的暖意,韩昭在宇文家的院子里练枪,身姿矫若游龙,每一次收招出招都凌厉沉稳,气势万钧。 赵寄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曾经很喜欢看韩昭练武,但如今却顾不上欣赏。 “师父。”他轻轻叫了一声韩昭。 韩昭出枪的手停住了,他收回枪,缓缓站直身子,但没有回头,而是径自朝屋内走去。 “师父!”赵寄急了,急忙快步追上去。 赵寄伸手去抓韩昭的手,但却反被韩昭扣住手腕,翻身摔在雪地里,随即一条膝盖压到了他身上。 真是一套漂亮擒拿动作,干脆、流畅,凌厉。 太弱了。这是韩昭的第一反应。 以赵寄的身手,不应当被他如此轻易制服才是。 韩昭凝神仔细打量起赵寄。 赵寄的穿衣用度一点不差,但他的样子却比想象中的狼狈,消瘦、苍白,神情间完全没有做公子的威风,那双桃花眼里的张扬意气尽数凋谢,只剩下哀伤与可怜。 韩昭强迫自己不去解读赵寄望着他的眼神里的含义,如此他才能硬起心肠。 韩昭起身放开赵寄,感叹:“原来是三公子。” 他听到自己用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这样叫赵寄。 公良尹是刘赐的代言人,韩昭与他的约定,就是与刘赐的约定,就算赵寄追回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韩昭不能违约,因为他的违约,都会报应在赵寄身上。 赵寄也的确如韩昭所愿被伤到了,他不可置信地问韩昭:“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