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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嬴嗣音正想要开口问一句,要不要喝水或者要不要多加床被子这样的话时,那沈清寒就这么突然又把身子转了过来。 嬴嗣音的手还抓在刚刚替他拉过的被子上。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对在一处了。 准备好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就被嬴嗣音给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沈清寒道,“我能看看你的那把黑剑吗?” 嗯?嬴嗣音疑惑的偏了偏头,“黑剑?” “就是那道黑气。”沈清寒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致的比划了一下嬴嗣音每次出剑时的那个手势。 “哦。”嬴嗣音这才明了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来。 沈清寒总算能认真仔细的贴进对方,再看着那一道黑气从手心开始慢慢凝聚成一把长剑的模样,他有些小心的又问,“我能摸摸吗?” 嬴嗣音点头。 沈清寒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头靠近一碰,结果那手指却是直直的穿过了那道黑气,除了凉飕飕的触感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因为拿血rou之躯挨过这一剑的威力,所以发现剑身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坚硬时,沈清寒显得有几分吃惊,他道,“这个……” 嬴嗣音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稍稍把剑身往后撤了撤,至少让沈清寒的手不再靠近,他的手指再用力几分,平日里被隐藏很深的杀气总算逐渐的从剑身上往外透。 沈清寒眼里流露出的吃惊更多。 嬴嗣音淡然自若的松了手,黑气瞬间散去,他笑着问,“想学?” 沈清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只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最后轻叹一口气然后默默的放进了被褥之中。 嬴嗣音道,“手还疼吗?” 沈清寒摇头。 嬴嗣音道,“要学本侯便教你。” 沈清寒抬头,“我这几日都在尝试把内力全部聚集在右手,可每次都是失败,左手能拿剑,但招式始终比不上右手更快,而且好几次练剑的时候,都因为拿不稳而把剑丢到了地上,那块儿玉质的剑柄,再摔几次就得碎了。” 沈清寒说的很委屈。 是啊,谁这么莫名其妙的废了右手能不委屈? 能这么好好同嬴嗣音说话,不跳起来就给他几个巴掌,又喊又骂甚至恨不得这辈子都不看见这么个人就因为算是心理素质很好的吧。 沈清寒像是忘了此前的事儿,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和嬴嗣音说话的时候声音漠然又平静,在皇都城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比谁都懂事听话,比谁都不想让这场面更难看。 又或许因为是自己选的路,所以想好好的走下去,毕竟伤害了身边的那么多人才好不容易能再踏进这个地方,若是不能再好好的出去,那得多丢脸啊。 可他越是这样,嬴嗣音反倒是看着更难受了,想起以前嬴景文稍稍觉得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就要在嬴嗣音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谁让自己不高兴了,便是要让嬴嗣音动手把对方收拾的服服帖帖。 嬴嗣音的名声如何,嬴景文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他只在乎如何能让嬴嗣音更爱自己,或者是让嬴嗣音如何完完全全的把所拥有的一切,倾尽所有的全都付出给他。 “清寒。”嬴嗣音轻声喊了一遍那个名字,眼里的温柔翻起了波澜,他伸手摸了摸沈清寒的脸,沈清寒是想躲的,但脑袋只是稍稍偏离几分,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突然僵直了脖颈,然后任由嬴嗣音的手掌心抚上。 嬴嗣音道,“难受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头,想莫南风便想莫南风,讨厌本侯便讨厌本侯,想留下就留下,想走便走,本侯……再也不欺负你了。” 嬴嗣音说的认真,这话绝对是真心的,没有半分试探,也没有半分虚假。 当时在药仙谷他确实是很想带沈清寒走,但那时也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对方不愿意,自己也绝不强求的,毕竟……人生太短了,没人愿意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他不想看着沈清寒下半辈子过的不自在。 人就是这么变的吧。 若是由着嬴嗣音以往的性子,管你沈清寒乐意不乐意,只要人留在身边,他自己乐意就成。 不管强扭的瓜甜还是不甜,但就是想把瓜拧下来的那个坏坏的嬴嗣音,竟然是有一天也会考虑瓜的感受了。 这样的爱,是真的,沈清寒能感受到吗? 嬴嗣音不知道,但是他希望对方能知道。 手还在沈清寒的脸上,所以那滴泪从眼眶滴落的时候,是正正好好的落到了嬴嗣音的掌心里。 沈清寒那张万年冰川脸总算是染了些悲伤的神色,他的眼睛弯了弯,眼泪便是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嬴嗣音手臂用了些力,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沈清寒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背脊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动。 嬴嗣音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像是安慰,又像是在缓和沈清寒的情绪。 难过还是要哭的,嬴嗣音明白这个道理,想当初自己被人从皇都赶回冀北之后,他都三十岁的人了,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到窗户外头的月亮时,那心头也是一阵一阵的抽着疼,一把年纪了,说着哭还怕人笑,何况沈清寒这才二十。 嬴嗣音道,“随心走吧,就算你要去找莫南风,本侯也帮你,所以别难过了,让人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