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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孟哲面前,长萧一直云淡风轻,其实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又懵又怕,一边惊怒于自身想要靠近魔尊的本能,深觉这种变猫骗人还念念不舍的行为有违君子之风,简直如姬妾争宠一般让人不齿,一边又害怕维持不住脸上冷淡的表情,真的表现出什么,被魔尊察觉到这种异样的情绪。 长萧虽然不知道孟哲为何如此善待一个阶下囚,却也猜测魔尊的态度同他这副清贵的皮囊脱不了关系,若孟哲有一天发现他这张俊逸出尘的面貌底下藏着的灵魂,非但不是什么欺霜赛雪的神仙人物,反而尽是一些不可告人的龌龊想法,那么孟哲定然觉着他污了眼睛。 ——甚至于,厌恶至极。 一想到这个注定的结局,长萧就无端的气馁,偏偏魔尊还要时不时关心两句,就像织网的蜘蛛一样,耐心的等猎物上钩,非要把他逼出那层仙风道骨的壳子,叫他心里那些隐秘的玩意儿暴露出来,给好好的取笑一番,再袖手而去似的。 思及此处,长萧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再睁眼时,将杂七杂八的念头狠狠压下,堪堪守得灵台清明。 然而这个时候,孟哲在干嘛呢? 他在做梦。 只见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刚好梦见给喵刨了一个心形的猫抓板,大福非常开心,扑过来亲他一脸口水,并且顺从的让他把脸埋进毛毛里,然后他面带微笑,幸福的睡着了。 长萧看着孟哲,不知道为什么又气了。 他愤愤的往他歪东倒西的脑袋底下塞了个抱枕。 这辆马车在半个时辰后晃晃悠悠的到了一处渡口。 这处渡口很是繁华,繁江本就水路通达,来往航船络绎不绝,孟哲到的时候,此处居然停有五六艘货船在此卸货。 孟哲撩开帘子,率先跳下来,扫了一眼,没看出那艘是往拍卖去的,戳一戳化玉“怎么走?” 化玉道“不必动,下去以后,亮出腰牌站着就好,有人来接您。” 人工智障说的腰牌是一块黝黑的墨玉,上刻“大乾总印”四个大字,据说乃御内所发,用于证明身份超绝,足以入场。 孟哲睡了一路,长萧就沉默了一路,正处在一种情绪莫名的阶段,怎么也不想要魔尊抱他下来,沿着车撵想要尝试,始终不得法。 结果他还没有找到方法,孟哲忽然坐了回来,长臂揽过他的腰,把他按回了车里,回头系好了帘子,却不待在车里,自个又噌噌噌的跳下去了。 长萧“?” 他不解其意,孟哲的声音便隔着帘子传过来“不是病了,坐着,人来了我叫你。” “不必。”长萧垂下眸子“我要下去。” 听到道长这么说,虽然孟哲想叫他少吹一点风,还是贴心的解开了帘子,双手揽着他,故技重施的把他抱了下来。 孟哲的态度十分自然,并无一丝不妥,就像那些中世纪替妻子情人拉开车门的贵族绅士,抱的时候毫不迟疑,宛如做过千千万万遍,理所当然到天生如此。 长萧的耳根蹭的就红了。 ——这里不比御和楼,这个渡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虽然往来都是商客,各有各的忙,没空四处打量他们,长萧偏偏觉着有人看见了刚刚那一幕,简直如芒在背,他一时懊悔为什么要下来,特别想回帘子里躲上一躲,然而以他的脸皮,当然也没法开口叫孟哲再抱一次,最后居然想出了一个昏招,步履一错,站到魔尊后面去了。 孟哲“???”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想转头问他怎么了,接应的侍者便到了。 有个清秀少年正四处张望,看见了那块墨绿腰牌,便给孟哲行了个礼,恭敬道“客人这边请。” 于是孟哲恍然大悟,自以为他懂了长萧在干什么。 这位曾经是一品阁首徒,少不了拍卖会来来来往往,不少侍者想必是认识他的,想来如今身份有所落差,不愿被故人看见。 于是孟哲背着手抓住了长萧的手腕,身子一侧,结结实实的把他挡在了后面。 长萧“???” 侍者的职业素养确实很高,目不斜视,只是又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请跟我来。”便转身迈步要走。 “等一等。”孟哲喊住他。 他微微伸手示意“我这个……朋友,腿脚不太好,你走慢一些。” ※※※※※※※※※※※※※※※※※※※※ 我的受是个正人君子,而我的攻,他是个傻子。 第25章 奇怪的人 繁江这座城市呢,在孟哲看来,颇有些古代威尼斯的味道。 此城依水而建,依河兴起,生意玩闹皆在水上,连这个什么捞子拍卖,也在一艘其貌不扬的小小行船上。 这船破破烂烂,外表斑驳掉漆,还有些海藻螺丝一类的污垢成团凝结在水线附近,让人疑惑它是不是老的马上要退役了,随便涂装两下,都可以直接cos水下沉船,直到孟哲跟随着侍者从甲板登上客舱,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客舱和甲板之间只拉了一道破布帘子,颇有两分哥特式神话那种乌漆嘛黑的调调,孟哲牵着长萧,掀开帘子绕进去,只一步,居然已经到了一处空旷无人而又金碧辉煌的内室了。 其实这个拍卖会小说前面宋之轩也来过,一般种马小说设置这种东西,无非是叫主角捡漏打脸,具体情节除了看的爽,孟哲啥也记不到了,只知道这个组织似乎后台很硬,似乎和皇室有关,细节想不起来,唯一肯定的地方,当时《天下识君》的描述之中,宋之轩似乎是直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大堂,周围密密麻麻全是面具遮脸的人,然而面前的景象,显然和小说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