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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薛灿在脑子里删删减减,末了道:“人心易变,天下不稳。你们如果要走,就早点走。想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不要下山了。” 十来年的情分,到最后他也只剩下三个字。 “你保重。” 江原抬起眼。 薛灿望着他。 他们毕竟还算了解彼此,只一眼,江原便知道,圣教也好,中原也好,薛灿既然将计就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想必他还有许多打算的。 “中原不是你可以染足的地方。圣教也是。算来算去,恐伤己伤彼。”江原略略一提,最后想到一事,“金非池说忘忧丹并不能治好一个人,倘若你有机会来中原,我带你去见他。或许他有办法治你。” “还有,我从未想过——” 话到此处,江原闭了口。 只一笑,摇了摇头。 薛灿话中赶客之意明显。 江原本想说,其实他从没忘记朋友,可是朋友先疑心他。又想说,他从来和白晚楼只想好好在一起,可这话告诉白晚楼就够了。最后就只觉得什么话都不必再说,说了也是无用。便就这样吧。是非在人心。他只管自己愿不愿意,并不管值不值。 苏婉儿撑着下巴看白晚楼,看着看着,轻轻咦一声,去抓白晚楼手腕,却不及妨手一痛,原是像叫铁钳住一般,不禁痛呼一声:“哎呀。” 白晚楼蓦然睁眼,见是苏婉儿,便将她腕子一扔。苏婉儿气呼呼抽回手,揉着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已然被握地通红,她揉着腕子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弄痛我了。” 孙玺凑到白晚楼面前:“白小子,醒啦。” 白晚楼微微蹙眉,闻声看了孙玺一眼,不理,只自己站起身,顺手一摸摸到脑门上银针,孙玺一个没拦住,白晚楼随手就给拔了。 孙玺立马道:“云小子你看到了啊,是他自己要拔的,不是我不替他治啊。你不可以随便说我医术不好的。任谁遇上这样的病人,一定也治不好的。”毕竟大夫最讨厌不听话的人。 云行看了孙玺一眼,随后朝白晚楼道:“大长老——” 白晚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云行朝白晚楼行了一礼,方道:“大长老私自离开无情宗,连宗主担心你,叫我带人来找你,一定要将你带回去。” 白晚楼不理会。 孙玺看看云行,看看白晚楼,道:“我看你还是听白小子的话,早点回去的好。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嘛,跑在栖凤谷呆半天,叫那里的花熏得你毒气冲顶,差点就要被毒傻啦。” 苏婉儿道:“啊?他要被毒傻吗?” “那当然。”孙玺道,“你当他为什么不离开云顶台。当然是因为那里是风水宝地,叫他不必受外邪侵扰,免得入了魔心——” 话未说完,白晚楼道:“孙玺。” 孙玺:“啊?” “我想叫一个人的名字,每每要叫他,便觉脑中疼痛欲裂,连带心神不稳。”白晚楼抬眼看他,“你可知为何,能不能治。” 唔? 孙玺伸手:“脉来。” 白晚楼将手给他。 孙玺把了半天,皱着眉头:“你应该只是道元有损引起的阻滞之症,加之毒气攻顶才会犯癫,没别的毛病呀。眼睛给我看看。” 白晚楼把眼睛一翻。 孙玺:“眼睛漂亮。”把袖子一捋,“舌头。” 白晚楼把舌头伸出来。 孙玺一脸凝重:“舌头也漂亮。” 这是什么毛病,苏婉儿要捂耳朵了。 “……”云行实在听不下去,已然拔出剑来,警告道,“孙前辈,你若再不好好说话,不要怪我无情了。” 孙玺胸一挺:“你们懂个屁。老夫这是看他有没有别的毛病。万一他脑子不好使后,歪眼睛斜嘴还耷拉着舌头,这就是脑中有淤阻。”说罢嘶一声,“可是他好像吃过什么丹药,血中虽带毒,却以毒攻毒,叫他明显连犯疯都比之前好很多啊。” 奇怪。 孙玺再看白晚楼:“还有什么别的症状?” “没有。” “见他会头痛?” “不会。” “说话呢?” “可以。” “咦。”难得有孙玺想不通的事,他摸了半天才发觉胡子叫他剃光了,下巴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实在想不出原因,啧了一声说,“叫不出就别叫了嘛。” “不行。”白晚楼断然道,“我要叫他。” 说罢微微沉眼:“孙玺,你枉称药王,却一问三不知。若这事你不能替我解决,你还当什么药王,趁早将药王并入蝴蝶谷,一并叫金非池管了去吧。” 提谁不能提非要提金非池。 孙玺当场便怒道:“你别以为老夫欠你一次便回回踩老夫的脸!眼下你又没损失,什么重要的人,还非得恨的必须要每天骂上几句吗!” 白晚楼冷着脸。他决定的事,别人是拉不回来的。白晚楼果真情愿一身修为尽付流水,也一定要达到目的。 “……”就在一众男人僵了半天时,唯一的姑娘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但见那仙人之姿眼中点点烟火气息,莫名想到阿罕,忽然之间福至心灵,开口道,“难道是你喜欢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婉儿:你们这群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