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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婉儿眨眨眼,恍然道,“嗯,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上回见小江哥哥时,婉儿才五岁。如今我也长大了,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啦。”说着又探头探脑,“只有你一人吗?我从不见你,以为你再也不回西域了,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 “婉儿?” “苏婉儿。”苏婉儿道,“你替我取的名字呀。” 但是江原一脸迷茫。江原既没来过此地,也从未见过苏婉儿,更不曾替人取名。 “婉儿原本不叫苏婉儿,叫乞儿。那年冬月,乞儿在路上要饭,被一群流氓地痞欺负,是小江哥哥你将他们打跑了,还给婉儿买了新衣服,叫阿罕照顾我。” 那年冬月特别冷,西域向来比中原暖和,也下起鹅毛大雪。雪色中江原一身青翠,叫人想到将要来临的春日,而他身边远胜雪色的小少年,更是叫苏婉儿难忘。别说是隔了十年,即便是过二十年,苏婉儿也记得这张脸。 见江原实在茫然,苏婉儿只能絮絮道:“我同阿罕后来去漠里,替一些迷路的客商引路,靠此为生计,近来才回的此地。阿罕与我一直想见见你呢。” 江原道:“你叫我江原。” 苏婉儿点头。 “我叫你苏婉儿?” 苏婉儿又点头。 “你说我的眼睛像是姑苏城外的烟雨,那里柳色青青,姑娘都撑的油纸伞,婉儿多姿。实在是适合我。便不要那什么劳什子乞儿。就应该叫婉儿。” 江原道:“我不会说这个话。” 苏婉儿心头一惊。 江原同情地看着她:“我从不会如此长篇大论去夸一个人。还是一个姑娘,你若小我十多岁,便是个娃娃。我对娃娃没有兴趣。” 苏婉儿:“……” 江原道:“世上同名同姓这么多,你一定是认错了人。” “我不会认错的。我就算记错名字,难道还不认得你吗?你长的那么好看。啊。”苏婉儿一拍手掌,“你又不是一个人的,你还同一个小哥哥一起。你这次,是回来找他吗?” 小哥哥—— 难道是薛灿吗? 那更不可能。 江原同薛灿在冬日里救一个小姑娘,他有病吗?栖凤谷春暖花开不好吗,他闲的没事去邀请薛灿一道出行。江原就算不记得,也绝不信自己肯同薛灿一起走。 就算苏婉儿所说是真,就算江原和薛灿一道出去过,但江原自己都不知道姑苏什么模样,又岂会替这女娃取这名字。江原心下已认定这姑娘或许认错人,也不便与她多说,只道:“你的确认错。我还有事,便不与你多说了。” “哎,小江哥哥。” 苏婉儿一把拉住江原。 风华正茂的姑娘,一双柔荑又白又嫩,贴着你的手时,又暖又软,若是寻常男子,大约此刻已红了脸,结结巴巴,不敢多看了。可江原毕竟不是寻常男子,话还客气,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苏姑娘,放手。” “别说我不是你口中的小江哥哥,我若真是,想必也不会让你姓苏。”江原现在几乎快要有苏姓创伤症,姑什么苏,苏什么沐,现在还来苏婉。这是叫他和姓苏的过不去了。江原只道,“你若不放,我便要叫非礼了。” 苏婉儿张着嘴:“我不信。” 江原看着她,忽然大声道:“苏——” 苏婉儿立即道:“好了好了,我怕你了。” 江原眉头这才一挑:“别过,不送。” 洋洒而去。 哪管后面姑娘红的绿的盯着他不放。 姑娘婉转,看在别人眼中是我见犹怜,可惜江原早就见多了天下第一绝色,眼下审美标准抬的太高,又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好发怜心的人,一颗心绑绑硬。心上人都不能叫他留下,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江原边走心里边想,要不是他自无情宗来,已厌倦旧友故人的戏码,就冲着白晚楼犯疯病的脑子,他用苏沐的身份去套点话,岂非再容易不过? 才十七八,和他玩旧友认亲的把戏。哼,这一招江原早就玩腻了。在大漠当引路人,手却这么白嫩,一身环佩叮当非富即贵,骗谁呢。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要用一个姑娘骗他。此人知道他的名字,又知道他于过往记性不好,在此地拦截他,难道是早知道他要回西域,特地在此充的暗桩吗? 江原牵着马,只快步走,在心中暗想,原本还想歇上一日,看来是留不得。但江原转念又一想,不对。若是如此,不如在此住上一夜。如果有人冲着他来,夜半无人总会露马脚。他何不引人出来呢? 两边一寻思,江原改了主意,干脆将计就计住下来,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把戏。顺便,西域的动静既然能传到昆元剑耳中,想必这小城里也满是风雨,正好先打听几句。 既已定下,江原脚一拐,就入了最近的酒楼。 “老板。”江原将老板招呼过来,随意瞥了两眼,见此地有一些身穿白衣又佩剑,像一个个白团子的人,心道这帮剑修几时出山了,只说,“将我的马喂一下。” “来咧。” 江原将银两交给老板,状似不经意道:“我看这城中似乎有一些西域来的修士?他们怎么都从西域出来呀。西域的规矩不是不进中原来吗?” “哎哟,不进中原不错,可这也算不得中原了。客官您可别好奇。”老板麻利叫人把马牵头,这才神秘道,“这儿可不止只有那些西域的修士。听说西域的魔主不见很久了,他们一路从西域寻出来找人呢,在这城中有两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