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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却忽然又说:“但我长了手。” 这回云行没随便接话,他吃过亏,也长了记性,只冷眼看着江原还能再说什么。 长手怎么了,谁没长手吗? 江原见云行不开口,也没有再和云行废话长手的意思。因为有的人,长了眼却瞎,长了心却是狼心狗肺,还有的人——长了耳朵等于聋的,长了脑子等于没有。 所以江原直接拿实际行动告诉云行。 他取过地上一块小树枝,指尖绕过一柄匕首开始削。 云行原本不以为然,渐渐在木屑中变了眼神。他先看到一块木头,随后木头有了形状,最后它有头有尾,成了一只鸟。外形虽粗糙,形态却憨厚可掬。 江原将那木头雕的鸟递给云行。 这就是他说的长了手。 “不才雕功尚可。” 云行:“……”他以为花两个月的时间够他了解江原,结果今天才一会儿功夫就知道三件事。江原不是真的瞎,他这双手除了扫地还会木雕,不但不沉默寡言还能把你气死。 云行忽然有些怀疑人生。 所以晏齐知不知道江原不是省油的灯反而很耗电? 他接过这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走的木鸟。 这可不但是好。短短几粒香灰的时间能将这长细易断的树枝雕成如此模样,技艺可谓是出神入化。但雕功再好,三花大会也近在眼前。 有个事云行起码还是确信的。 他断然道:“你来不及。” “是来不及,赶一赶勉强还凑和。师兄带我上岳仞峰长脸面,我便帮你一把。”这会儿江原反而贴心起来,“你若信我,我必让你有所交待。” 突然热情必有鬼。就冲着之前的言行举止,江原在云行那的信誉已经跌了两成。云行皱着眉:“还是算了。” 江原道:“你不信?” 当然不信。云行刚要回答,忽然间瞥到江原神色。方才那道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浑身骨头不知为什么就又开始劈里啪啦作痛起来。 他立马肃然。 “信,我信。” 昆仑玉凤彩雕一直是清溪峰保管,不假手于人。它既是用来贮存灵酒,这酒自然也由清溪峰的弟子来经手。这是个规矩,晏齐责任范畴的事。伏龙岭和清溪峰划得很清,谁也不管谁,出了事都自己负责。 东西坏在云行手上,就算到时候惩戒的是江原,云行也难逃其责。受了惩戒是小,到时候误了三花大会,叫那帮见鬼的客人看笑话,失了无情宗脸面才是大。 骨头发疼的云行一琢磨,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看在江原这三月来,一直勤勤恳恳只在所属院落做着杂事,从未逾矩半分的份上,姑且就信他一回。 “你想好了,如今和峰主认罚,最多换个贮酒灵器。但若到期你说的交待却交待不出来。可不只是换个贮酒灵器那般简单。”云行简略道,“恐怕你要换个地方呆了。” 江原侧过头。 “伏龙岭那样的地方,想必你是不会想去的。” 云行走上前,轻声说:“猛兽横行,噬蚁穿心而过,叫人千疮百孔,却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惶惶中度过余生。” 江原:“……哦。” 真可怕啊。 云行高深莫测,话挺狠的,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有几分无情宗不识人间烟火的风范。如果不是双手规规矩矩负在身后,留心着没碰到江原半分的话。 ——大概是骨头犯痛心有余悸吧。 江原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云行驾着金轮马车往岳仞峰而去。岳仞峰在绵延的山脉中尤为突出。直挺挺像一柄竖立的匕首,直冲云霄,险峻万分。这里确实是只有世外之人才能到达的地方了。怪不得都说无情宗易守难攻。这么一根山柱子戳在那,周围飞了些什么人,一览无余。人在空中有如活靶子,岂非指哪打哪。 玄洲大陆曾经包括现在,排名前十的,半数都在上面。 排名前十中,无情宗四个当家占了半壁江山,剩下阔手掷千金的淮南王成沅君,蝴蝶谷金非池,药王孙玺各占一隅。 数来数去,是不是只有七个? 剩下三个,一个被划去了名字,一个死了,剩下一个身在西域魔城,西域魔城和中原大陆互不往来,往来就只有一顿打,就算他强过天际,当然也不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这名册里。 江源没有骗云行,他确实擅雕玉,只是很久没雕了,来了无情宗后更是没有碰过利器。刚才随便拿了个木头练了练手,好像还真把人唬住了。 天真的云行,就算是能工巧匠也要三五个月才能雕个凤,短短几天江原只能送给他一只鸡。 不过有手比没手好,这未尝不是个办法。光脚不怕湿鞋,何妨一试。再不济大家都是禽类,不都是两只爪子,有尾巴有翅膀还有尖喙能倒酒吗? 昆仑玉凤彩雕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是拿昆仑山脉中极为稀有的寒玉雕的。它激过的酒,不但味道醇厚,还色泽透亮,尝之千杯不醉,却有滋养灵力的功效。故是无情宗一宝。 也只有昆仑寒玉,才替江原挡了这破雷一击,叫江原毫发无伤。 但眼下去昆仑山找寒玉是不可能的。 江原略略一想,他在清溪峰晗宝阁中见过不少法宝,其中昆仑玉所雕的不止是一只玉凤贮酒器皿而已,还有一对玉兔,活灵活现。而且,他说要重雕玉凤,云行第一句话说的是‘来不及’却不是‘没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