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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珲眉梢带着几分忧色,往东北方向望去:“眼下更要紧的是怀泽水道口定康的船,不知道……”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程戟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着星珲和楚珩脸上神色都沉了下来,一时间也没人再敢说话。 直到怀泽城防兵进入园子内,苏朗疾步朝他们走过来,凝重的沉默才终于被打破。 星珲看见苏朗,神情不由缓和了些许,苏朗快步走到他身前,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确定星珲没受伤才放下心来,先前他们在客栈里分开,星珲跟着燕折翡走,虽说他们有把握也准备了退路,可终归仍是步险棋,他不可避免地还是担心。 苏朗余光瞥见星珲身后的漓山弟子们,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将他拥入怀里。 星珲头埋在他颈肩,贪婪地呼吸他债主哥哥身上的淡淡香气。从前看书上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那时只觉得矫情,如今有了填满整颗心的人,才知道“三秋”还是说少了,九秋十岁也不为过。 身后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小师妹们见着和人抱在一起的星珲师兄,顿时兴奋雀跃起来,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是不是话本里的?” “话本原来真是真的啊。” 星珲轻咳一声,脸颊染上几分绯色,从苏朗怀里退了出来,努力想要绷住身为师兄的威信,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地上扬。 苏朗轻轻笑了一声,还是先说了正事:“刚才影卫传了消息过来,水道口那儿定康的船全都被炸毁了,所幸是在水里,岸上伤亡还不是很大。连将军和叶九他们拦了船,以海防例行清人查船的名义,第一时间就先把船上的所有人都带出来了。定康的船里有东西,他们不能由着连将军查船,以免留下铁证,船里藏着没下来的周家武卫眼看人都被带下船去,连将军的人要开始开箱查货,袁则良又一直不来解围,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偷偷点了把火,船上的东西连带着几艘货船全被炸了个彻底,当场就沉了水。” 听到船上的人都被带了下来,星珲、楚珩终于松了口气,苏朗话里的“东西”不言而喻,他们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苏朗又继续道:“定康的人咬死了非说船里的货是违禁的烟花爆竹,不知怎么忽然炸了。没有证据,连将军不好直接对定国公府的人用刑,已经着手准备叫人开始捞沉船了,但炸得太厉害,恐怕也是捞不出什么。” 星珲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微微笑道:“咬死了不松口?定康的船上却走出来了一批被封了内力的漓山弟子,我等着定国公府给漓山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货,船里的东西是跑了,地下的东西可没跑。” 苏朗会意:“我带了人过来,准备搜园。” 楚珩:“让连将军带来的东海水军去搜,怀泽城防军的人只在外面守着。” 苏朗应了一声:“嗯,连将军派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袁则良在怀泽经营了这么多年,城防军里怎么也得有些他的心腹。船在水里炸了尚且还控制得住,这个地段要是出了事,毁的可就不止一座园子了。” 他们处理完正事,等连松成的人过来接管了方氏的庄园,星珲他们才带着一群师弟师妹去了城里隶属漓山的客栈休整。 银楼的陈掌柜已经在此恭候了,叶九也在安置从定康船上带回来的漓山弟子,听见他们过来的声响,连忙一溜烟地跑了出来,眼观鼻鼻关心地和陈掌柜并排站在一起。 程戟像只鹌鹑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星珲后面,等进来客栈,看见了陈掌柜和叶九的神情姿态,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也跑过去和他们俩挤在一起。 小师弟小师妹们入门不久,还不是十分清楚和体会大师兄在漓山的威名,只是眼下看见他们程师兄的样子,一时间纷纷停了嘴,不敢再叽叽喳喳,全都安静地站在原地。 楚珩哭笑不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杵在这儿看我么?先带他们安置好。” 他又朝程戟招招手:“你过来。” 程戟头皮一麻,脊柱窜上凉意,眼前不由浮现了在漓山时,星珲泪眼汪汪地挪去望舒殿挨打的身影,他身子一颤,又想起来以前是怎么天天做梦都想着吃一口山花楚师兄豆腐的,心里更是慌了几分,但就是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不过去,只得微白着脸走到楚珩跟前:“楚师……不,不对,东……” 楚珩打断了他的话,挑眉道:“你该喊我什么?” “东……”程戟偷眼看着楚珩脸上笑意微冷,立刻机灵地改了口:“大师兄。” 楚珩不由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你该叫我师兄?你大师兄又不吃人,就这么怕?平日里楚师兄回趟漓山你们不都总黏着不放,七嘴八舌地绕着说个没完,怎么这会儿这么老实了?” “为什么那么老实这得问小星珲啊,大师兄在漓山的威名可都是他给挣出来的。” 楚珩循声望过去,但见叶书离摇着一把描金折扇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朝他们看来,身后还站着风尘仆仆的宜崇世子萧高旻。 星珲听见叶书离的话,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要炸起来:“什么叫我给挣出来的,我还没跟你算话本子的账呢!叶书离你——” 叶书离闲凉凉地摆摆手,打断了星珲的话:“为什么有你和苏朗的话本子这得问大师兄,是他把你的事传信送来漓山的。再说你夜不归宿送己上门的事难道还有假?我这又没瞎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