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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秋狝后,萧高旻就又回了宜崇,此时骤然在锦都见着他,二人都有些惊讶。 萧高旻见他们二人的神情,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怎么,不欢迎我?” 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就惹人厌,星珲本就不多的好感顿时消磨殆尽,凉凉瞥了他一眼:“庙小容不下世子这尊大佛,世子请回吧。” 萧高旻扯扯嘴角,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漓山少主就是这么待客的?” “那也比不得世子,毕竟我们漓山可没一见面就让暗卫招呼。” 这俩人果真气场不合,几次见面几次剑拔弩张,苏朗见他俩话没说几句话又有要打起来的趋势,头都要大了,赶紧给这两位爷顺毛:“行了行了,我来招待好吧,来,再世子添杯茶,少主这边坐,也给您一杯。” “为什么先给他添?又渴不死他,给他喝什么茶!”星珲偏头凑近苏朗,小声咕哝。 苏朗悄悄给星珲眨了眨眼,示意他萧世子爷这人嘴欠,正常人都不跟他计较。 然而萧高旻毕竟是武道奇才,逖听远闻的本事还是有的,自然是听见了星珲的话,轻轻吹了吹热茶,慢悠悠地冲坐在对面的星珲抬抬下巴:“我是客,自然要先给我,漓山的待客之道看来确实不怎么样。” 眼见这二人又要掐起来,苏朗赶紧抢先开口,阻止了一出即将开演的鸡飞狗跳大戏,没好气地问萧高旻:“说点正经吧,你这会儿怎么突然到锦都来了?” 苏朗和萧高旻都是昌州世家大族的嫡脉,虽然彼此交情不深却也是相识已久,话语间自然带着几分熟稔。 萧高旻闻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在星珲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苏朗身上:“我随小叔父从广陵过来,听说你正巧回了昌州,就顺道到锦都看看,对了,如仪也来了,我小叔他倒是想见见你。” 听见“如仪”这个名字,苏朗笑容一僵,不自觉地偏头朝星珲看了两眼,这一幕恰好落在对面的萧高旻眼里,他又翘了翘嘴角。 萧苏两家算是世交,萧高旻口中的“如仪”正是萧家的嫡女萧如仪。苏朗小的时候,两家的长辈曾经半开玩笑说要结秦晋之好,有让苏朗与萧如仪订亲的念头,不过彼时两个孩子还小,苏朗后来又去了帝都,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萧如仪已年满十八,到了正式仪婚的年龄,萧家的长辈要见见苏朗也是情理之中。 苏朗的头这回真要大了两圈,但是长辈相邀他不好推辞,不得不去换身正式的行装。 他一出去,厅内就只剩下了萧高旻和叶星珲两个人,星珲刚才自然也注意到了“如仪”这个一听就是姑娘的名字,那时心里就“咚”地跳了一下,又见苏朗果真要去,顿时一片混乱酸涩一齐涌上心头,此刻只垂着眸子微微出神,端着茶盏的手指都捏得有些泛白。 萧高旻抬眼觑了觑星珲的脸上不自然的神情,了然一笑,其实他这次来,要见的可不止是苏朗。 他起身踱步走到星珲身前,笑了一声,低声说:“他们二人可没有婚约,苏萧两家是世交,就算如仪不来,苏朗作为晚辈也要去拜见我叔父的。” 星珲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茶盏,抬起眼帘:“他们二人有没有婚约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萧高旻眼神玩味:“行,那我说点儿关你事的。”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楚珩就是你随明阁主第一次来宜山书院的时,身旁那个戴面具的人吧?”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星珲心下震得骇然,脊背不自觉地绷直了,面上勉强维持着平静神色:“你说楚珩?”他顿了顿,又拿起茶盏,不动声色道:“我以为你知道我楚师兄是九品灵骨。” 萧高旻显然知道星珲会这么说,微微扬起唇角:“我在广陵,见过楚珩。” 手里的茶怎么也饮不下去了,星珲直视萧高旻的眼睛:“他去岁重阳节后回了漓山,你在广陵见到他也不足为奇,漓山也姓叶,广陵毕竟是叶氏本家。” 萧高旻挑挑眉:“重阳节啊,我见到楚珩的时候,是冬月十六。” “所以呢?” “叶星珲,你这位楚师兄九品灵骨,只到筑基,可你说奇不奇怪,当时我身边有一位归一境大圆满,竟看不出你这位楚师兄武道几何。” 星珲像是被滔天骇浪打下来,整个人身子都冷了,他心念电转:“他回了漓山后,被我大师兄东君姬无月留下来了,你也说了,他只到筑基,漓山与广陵叶氏并不算和睦,我大师兄怎么会放心他去广陵,自然要给他些倚仗。归一看不透大乘,不是什么怪事吧?” “是吗?”萧高旻的手指在星珲的椅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到底是大乘境给他的倚仗,还是你这位楚师兄本就不是一般人,叶星珲,我有点好奇了。” “好奇?萧世子,我给你提个醒,不该知道的事还是少知道的好,漓山东君,是半步大圆满。” 萧高旻笑了一声:“你放心,我虽然好奇,可也不会没事去刺探漓山,宜山书院没那么闲。叶星珲,我这次过来,除了要见苏朗,还有件事是要和你说的。” “什么?” 萧高旻的神色有些严肃:“我想漓山应该也知道了,九州出了第六位大乘。” 星珲点了点头:“确实知道,怎么?” “上次在蔚山,是我出言不善在先,就算是赔罪”,萧高旻声音渐沉:“我也给你提个醒,该知道的事还是得知道的好,这位大乘,似乎是奔着你们漓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