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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摇晃老者,一遍有一遍地喊着“师父”,绝望的声音震得古松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少年跪地不起,将头埋在老者身前,不停叩首,殷红的血融化了地上的雪。 修道之人都知道自己的寿数,老道坐忘羽化却不曾给年少的徒弟知会半句,就这么一声不响地仙去,空留一副躯壳让徒弟心伤缅怀。 少年晁汐再一次被无情地抛弃。 这些难以释怀的伤痛记忆虽是陈年往事,但晁汐从未忘记。明明已经好好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现在再被挖出剖开,活生生重演一遍,晁汐心防再坚固,也被这些记忆片段撞得七零八落。 但幻觉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愈演愈烈。 晁汐在人世间经历的种种痛苦和磨难无一不在他眼前呈现。 最狠的是,连荀珩也来给晁汐雪上加霜。 缥缈仙境,处处洋溢着喜庆气息,红锦长毯从瑶池铺到了紫乐宫,中央天宫八十一位真神齐聚于此,他们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婚礼。 紫乐宫前,荀珩身着大红喜服,墨发高束,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眸因期待染上一层旖旎绚丽的光彩。他手里牵着一根红线,在月老和玄胎平育神君的陪伴下,缓步走向瑶池,那里站着一个身穿嫁衣,头戴凤冠的女子。 当荀珩找到红线尽头的女子,握住她的手,低头缓缓吻上她唇时,晁汐心口剧痛,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刑房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曲玄,另一个是江池。 曲玄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倒在刑室墙角的晁汐,对江池说:“能在最强的恶魇引中坚持六个小时才崩溃的人,别说总坛,当今世上也难找出第二个,我差点以为恶魇引失效了。” 江池不置可否。 曲玄又道:“他天赋异禀,修为比你我都高,可惜尊上不想留他。” “他不能死。”江池面无表情道。 曲玄用余光扫了扫江池:“有什么说法?” “他身上有秘密,尊上今后可能会需要他。” “什么秘密?”曲玄问。 江池却摇头不肯说,“我只知道他有秘密,至于什么秘密我暂时没搞清楚。” 曲玄微微侧身,正视江池,看他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 曲玄提醒江池:“你知道尊上的脾气,故弄玄虚会死得很惨。” 江池目光微闪了一下,但很快便隐藏好情绪,反问曲玄:“你也不想他死,不是吗?” 江池回住所没见到晁汐,就知道要出事,稍作打听才知道曲玄把他送到了刑室。江池匆匆赶往刑室,在路上遇到倚树沉思的曲玄。 曲玄看到江池便收起心事,向他询问晁汐的来路。 江池听说晁汐擅闯曲玄的住所,两人还发生过打斗,就谨慎起来。对曲玄的疑问并不立刻作答,而是从曲玄那里套话看晁汐是怎么说的。 就这样,江池依照晁汐的说法,证实晁汐没有说谎。 晁汐的来路查明后,曲玄似乎松了一口气,江池没错过她的小动作,所以才有此一问。 曲玄没有否认,坦诚道:“我是不想让他死,我最新研制的灵蛊需要一个强大的宿主。” 江池轻描淡写道:“巧了,我也需要用他练功。” 曲玄嗤道:“就你那点破功用他实属屈才,把他让给我,我会在尊上面前替你说话。” 江池反唇相讥道:“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尊上经常到你那里去是喜欢你?他不过把你当成补身的器具,等你失去利用价值,下场真不好说。” 自从原总教被拉下“圣”坛后,四大长老的位置也岌岌可危,江池不在总坛还好点,其他三位常驻总坛的长老在见识过那些人的狠恶后,纷纷见风使舵,归顺新主。 江池被绑回总坛受了一番教训后,也表面归顺,而且他听说其他三位长老已经和那些人打成一片,曲玄更是独得尊上的喜爱,尊上经常去她的住所,至于干什么,传闻就众口不一了。 多数人觉得孤男寡女除了做/爱做的事,还能干什么,少数人觉得尊上找曲玄是为了教务,只有曲玄知道,尊上找她只是为了用她养的尸蚕吸食身上的阳气。 江池和曲玄互不对盘,江池自然把曲玄往低贱方面想,曲玄也懒得跟他解释。 曲玄对江池的暗讽不为所动,还风情四溢地用手缓缓撩了撩头发,柔声道:“不管尊上是什么目的,他总是需要我的,而你对尊上而言可有可无,你有心情担心我的下场,还不如想想自己的活路。” 果然贱。 江池不想再和曲玄多说一句话。 江池绷着脸,打开一号刑室的门,将晕死过去的晁汐抱起来。 走到门口,曲玄拦住江池:“尊上要他死,你一个人很难保他,而且尊上把处死他的权力交给我了。” 江池挑眉:“你想怎样?” 曲玄转而和颜悦色道:“我可以和你一起保他,以后我们一起分享他,我的灵蛊和你练功不冲突,好不好?” 江池没有回答,深深看了曲玄一眼,抱着晁汐从她面前径直走过。 不拒绝等于默认,曲玄看着江池远去的背影,笑得妩媚。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不会虐,下章会甜甜的。 第57章 江池把晁汐抱回自己的住所后,打了一盆水,为他擦拭嘴角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