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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过程需要十分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 “河阳,你要永远记得我今日所受的罪。要永远记得啊,记得我这双眼,记得我说过的话……” 薛清美丽的近乎妖冶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河阳,仿佛穿透了她的心,将她内心深处的黑暗和龌龊全部暴露出来。 她觉得空气压抑的让她无法呼吸,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清阁,耳边还有薛清凄厉的叫声,随着夜风钻入耳朵,仿佛在说:“你还我眼睛,还我眼睛!” 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薛清不知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中了。 “阿贵?” “少爷,阿贵在呢,你不要怕。” “阿衍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薛贵默了半响,道:“没听见芙蓉院有什么动静,情况应该不会太差。” “阿贵,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 “原来是白天啊……今天,天气好么?” “有些阴天,许是要下雨了。” “哦……” “阿贵。” “嗯?” “阿衍哥哥,会不会讨厌我?” “少爷,您怎么会这么想,这事儿不是少爷的错,少将军不会怪少爷的,更何况,少爷也将眼睛赔给了他……” 薛清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对阿衍哥哥存了那样的心思,若是被他知晓,他一定会讨厌自己了。倒不如就这么走了吧。 “阿贵你,你去找房子了么?我们搬出将军府,住哪儿呢?” “长公主不叫咱们随意进出衍清苑,等少爷稍好一些,咱们趁夜离了将军府便是。等出去了,先寻个客栈落脚,再去找住处。况且,此时将少爷一个人留在清阁,阿贵也不放心。” “哦,听你安排就是。” “少爷饿了么?阿贵煮了粥。” “拿过来吧,总要好好养身体的。” “少爷能这么想就好。” ———— 在衍清苑养了几日,薛清的身子也不见好,总是反复高热。外头有长公主的人守着,他一时又找不到大夫,手里也没有药,薛贵只能用冷水替他降温,可若再这么下去,少爷必要伤了根基。 薛贵不想再等下去了,大致收拾了些细软,打算趁夜里防守松懈之际,带着少爷闯出去。 “少爷,暗室还有点儿值钱的东西,我去收拾收拾,您先休息一会儿。” 薛贵早就将卧房碍事的东西挪走了,省得少爷不小心磕到碰到。薛清偶尔也会在房中走走,在窗前站上一会儿,吹吹风。 “阿贵,你去忙便是,我自己什么都可以做的。” 薛清俊美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这笑容再不及往日那般灿烂耀眼了。 薛贵瞧他又在窗前驻足,微微叹息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你这孽障……” 长公主人还未进屋,声音便已飘进了薛清的耳朵。 “你将阿衍害成这般模样,本宫本想让你偿命的。但阿衍开口求情,本宫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将军府是不会留你了,你赶紧滚吧。” 薛清回过头,虽然他看不见,还是礼貌性的朝门口方向点头致意:“长公主息怒,阿清,马上就走。” 长公主闻言,冷哼一声,她瞥见床上放着的包裹,命宋姑打开搜查。 薛清眉头一皱:“长公主,你这是何意?” “你在我将军府白吃白住了这么些年,我们对你也算仁至义尽。既然都要走了,那么将军府的东西,你最好留下。” 薛贵收拾的包裹里,只有几件换洗衣裳和一袋金叶子。 “这衣裳都是云锦缎料子,阿衍对你可真是舍得。” 薛清嗤笑一声:“长公主若喜欢,拿走便是。哦,阿清身上这件,也是阿衍哥哥给做的呢,长公主也一并拿走吧。” 说着,就着手去解腰带。 长公主顿时羞愤无比。 “孽障!本宫真想剥开你的皮囊,看看你究竟是哪路妖孽!你和你死了的娘一样,都是专门迷惑人的妖精。真不知她到底给皇兄和夫君下了什么迷魂药,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对她念念不忘,连她与别人生的儿子都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够了!我敬你是阿衍哥哥的母亲,所以,这些年,你对我的不好,我都忍在心里。无论你如何打骂我,我都忍得。但你,不该侮辱我的娘亲!” 薛清一把揪住长公主的衣领,虽然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可他仍能看到长公主那副狰狞的面孔,它早已根植于心底,无法拔除。 “公主!” 宋姑大惊,抄起桌上烛台就冲薛清砸过去,烛台guntang的灯油溅了薛清一脸。 他白净的脸上登时烫起了燎泡。 长公主瞧这张完美无瑕勾人心魂的脸毁了,眼中竟升起一抹异样的兴奋,就像是,那个女人的脸毁了一样。 “来人,将他按住!” 门外候着的一众丫鬟婆子蜂拥而至,将薛清按在地上。 薛清身子虚弱,完全挣扎不脱。 长公主扯了床幔缠在烛台上,又在上头浇了灯油,点燃。跳跃的火苗靠近薛清的脸,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脸上每一处毛孔都在升腾着热气,灼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