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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恶虎年近三十,提亲多次均被回绝,对女子心生厌恶,物极转反,爱上男子,毫不稀奇,倘若孟翠桥真是男子,凭他温和的性子,连女子中也难找出这般柔顺的,张恶虎爱上他,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张夫人有所动摇,看孟翠桥的眼神时而怨恨,时而同情,时而愤怒,时而怜悯,对张恶虎的话,显然已信了至少八分。 可她只有张恶虎这一个亲生儿子,前些日子,看他想孟翠桥想出相思病,疯疯癫癫的,瞧这架势,多半是不会再娶妻纳妾,媳妇若真是男子,张家岂不断了香火?这么一想,张夫人又不甘心了,即使真如儿子所说,孟翠桥是被迫,也不免恨起来。 张恶虎赶紧又道:“娘娘,小桥儿是小白羊的亲哥哥。” 这下众家人更是惊奇,宛如听见天底下最稀奇古怪的事,眼光又齐刷刷转向二少爷。 张夫人张口结舌道:“你……你……你说什么?” 张恶虎道:“小桥儿和小白羊,如同我和阿绣一般,都是同父同母所生,是亲兄弟。” 张夫人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差点站不稳。 白映阳忙扶道:“娘娘,老虎说得糊里糊涂,我跟你进屋里,对你细细说来。”边说边和张绣元、温玉福、徐姑姑、富贵、花开等,一起把她搀进内堂。 张夫人晕头转向,才坐到床上,便连声问:“小白羊,老虎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映阳笑道:“自然是真的,小桥儿生得这么美,别说老虎爱上他,就是旁人,但凡见过他的面,又有哪个不被迷得颠三倒四?”推了温玉福一下道:“福儿,你说是不是?” 温玉福全没料到他竟会跟自己说话,吓一大跳,旋即涨红了脸,不敢回答。 白映阳笑道:“娘娘,老虎爱小桥儿爱得要命,小桥儿是男子,起初是不肯答应的,老虎还计划抢亲呢,后来是我给出的主意,帮了小桥儿大忙,让他得以脱离赋音楼阁,小桥儿心存感激,不好意思拒绝,才答允嫁的老虎。” 张夫人怒道:“我不是问这个,老虎说小桥儿是你的哥哥……你们是亲兄弟,是不是真的?” 白映阳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瞧我们两人长得像不像?” 张夫人初见孟翠桥男装扮相,就觉和白映阳颇神似,只是当时没往这方面想,如今说是兄弟,真是越看越像,忙道:“你怎地不早些说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白映阳笑道:“我原本也不知道啊,是最近见到他给老虎的长命金锁,才相认的。”说着把手伸出来,让大伙看见长命金锁。 这条金锁链,是二少爷自来时就戴在身上的,后来交给大小姐,张家近身的仆人都曾见过,白映阳是张夫人一手带大的,她更是极熟悉。 白映阳道:“小桥儿把他的长命金锁送给老虎,当作定情信物,跟我这个一模一样,老虎收得紧紧的,比性命还宝贝,若不是我凑巧得见,如今还不知小桥儿是我哥哥呢,你们若是不信,叫老虎拿来瞧瞧就知道了。” 张夫人一时转不过来,命富贵倒茶喝下,缓了缓,又拉着白映阳细细询问。 白映阳当即把孟翠桥身世的前因后果,和自己的关系,和孟莲蓬的关系,还有和宁王的仇怨,离开是去找宁王报仇……仔仔细细说一遍,但孟翠桥设计骗张恶虎成婚,他调转过来,说成是张恶虎设计逼孟翠桥成婚,还说起初孟翠桥一直不喜欢自己,正因逼婚手段是自己设计的,最后得意洋洋道:“如今他知我是他弟弟,可疼我了,我就是打他,他也任凭我打,不舍得还手……”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但白映阳的话入情入理,更何况,张恶虎逼婚,显然比孟翠桥骗婚,更易令人信服。 张夫人疼爱白映阳,见他与孟翠桥相认,欢喜得不得了,说话时脸上神采飞扬,不禁长叹一口气,心下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鹿韭急匆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打起来了!” 张夫人等大惊,慌忙出来,果见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拉扯一处,拳打脚踢。 原来孟翠桥坚持要回梅龙县找儿子,但张恶虎与他重逢不久,不愿分开,可他才刚当上将军,南京又是戒严期间,不可轻易离开金陵,于是死活不放孟翠桥走。 二人为此争论不休,互不想让,竟尔大打出手。 孟翠桥哪是张恶虎的对手?数招之后,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映阳一听孟翠桥要走,冲将上去,他可不是来劝架,而是扑到孟翠桥身上,抱住道:“你要回梅龙县,我跟你一起去!” 张恶虎见他不帮忙反捣蛋,愈发生气,若不是顾忌他重伤方愈,就要拎起扔一边去。 众家人见他们三人拉扯在一起,都不敢上前劝阻。 张夫人见两个儿子都那么在意小桥儿,不免吃醋,转念想道:“如今只为这点小事,就弄得不可开交,倘若我执意拆散他们,不知要闹到何等地步。”叹了口气,走上前骂道:“小桥儿是回去找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你们两个闹什么?” 张恶虎大急道:“可是……” 张夫人不去理他,骂白映阳道:“你身上有伤,别在这儿瞎折腾,快回房里躺着,小桥儿接了莲儿,自然就回来了。” 白映阳不依道:“我的伤大好了,再说小桥儿身上也有伤,他也不该到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