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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白映阳还是生气了,把脚一跺,转身钻进树丛中。 孟翠桥忙道:“别走……” 树林草木十分茂密,白映阳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孟翠桥大急跳起,叫道:“林中有野兽,你别走进去!”没想到才拨开适才那片树丛,就看见白映阳笑吟吟地站在当中,根本没走开。 白映阳笑道:“你担心我吗?” 孟翠桥看他还在,松了口气,摇头叹道:“你真是任性,白公子。” 白映阳大怒道:“不许叫我白公子!”双手十指屈作猫爪状,朝他脸面抓去。 孟翠桥连忙往后退,这两爪子就没抓中脸,却在他两边胸膛,一边抓出五道鲜红爪痕,另一边直接抓在箭伤处,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白映阳自己也吓一跳,连忙缩手,扶他坐下,赶紧重新包扎。 孟翠桥颤声道:“轻一点……” 白映阳道:“好。”手上反而加重力道。 孟翠桥如受煎熬,忙道:“我自己包吧……” 白映阳道:“你可别客气,若叫老虎知道你受伤,我却不帮包扎,又要怪我。” 孟翠桥怎么推辞他都依然故我,只得强行忍耐,盼他尽早包好。 白映阳见他对自己莫可奈何,心中得意道:“谁叫你如此待我,总得叫你吃些苦头,否则你道我只给你欺负么。”这才放轻手上力道。 孟翠桥总算松了口气,但不敢再作声,生怕这古灵精怪的小鬼没来由又不高兴,再折磨自己可吃不消。 白映阳把他身上、腿上伤口都处理好后,瞥眼蓦见他双腿里侧有十余道旧疤,纵横交错,若不细看,实不易发觉,不由惊道:“你腿上怎么有这么多疤痕?” 孟翠桥道:“早就愈合啦。” 白映阳怒道:“是什么人干的?” 孟翠桥道:“是……吕画师。” 白映阳惊道:“那个给你画像的画师……他为何要这样对你?” 孟翠桥有些难以启齿,但见他满面愤怒,眼中泪光莹莹,显然关心到了极致,不忍隐瞒,坦白道:“我从前说过,那吕画师捉了我去画像,可是画来画去总画不好,愈发变得暴躁,想必是画得走火入魔了。后来也不知他从甚书中见到,说用女子天葵作画,就能画好……” 白映阳道:“那他识破你的身份了?” 孟翠桥点头道:“他识破后,初时很生气,但过了一会儿,好像想通什么,又高兴起来,就拿刀子割我大腿取血,混在墨汁中。” 白映阳道:“这事老虎知道吗?” 孟翠桥道:“他见到疤痕,也如你这般追问,我已说与他知晓。” 白映阳心中难过,伸手轻轻去抚他腿上的旧疤痕,脸上全是爱怜之色。 孟翠桥莫名其妙,想他刚才给自己包扎新伤时,下手如此重,怎么竟对这些旧疤痕如此紧张?待得伤口都包扎妥当,孟翠桥拿起地上的衣衫,东翻西找。 白映阳道:“你找什么?” 孟翠桥道:“磁石,适才那些人在河里发暗器,我背上中了两针,得用磁石把针吸出来。”找了半日没找到,蹙眉道:“多半是在河里掉了。” 白映阳去看他背部,果见背心处有两点小小的紫色,玉面失色道:“有毒!”更不迟疑,张嘴就去把银针和毒血吸出来。 孟翠桥大吃一惊,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那毒针上的毒性极霸道,白映阳吸得几下便感头晕眼花,顷刻就栽倒在地。 孟翠桥中了毒针,一直暗暗运功抵御,这才不致被毒气所害,白映阳却不会任何内功,哪儿抵挡得了毒性!孟翠桥又急又气,抱起他去河边灌水,将他脸朝下按其腹部,伸指去挖他喉咙,挖得几下,白映阳“哇”一声吐了出来,孟翠桥忙道:“肚子痛吗?” 白映阳没精打采摇头道:“不痛……” 孟翠桥怒道:“亏得一直觉你细心谨慎,怎竟如此鲁莽,贸然就去吸那毒针!” 白映阳却不生气,脸上笑意甚浓,似乎越挨骂得凶,他越开心。 孟翠桥观他脸色红润,把脉也无中毒症状,但还是不能放心,披上衣衫,抱起他游过河流,回到之前那座里坊。 白映阳见他抱着自己在坊中走来走去,不知要作甚,笑道:“咱们去哪儿?” 孟翠桥道:“去找间药铺,那毒很厉害,得给你配制解药。” 白映阳道:“我不是都吐出来了么?” 孟翠桥怒道:“怎知有没有吐干净?倘若有些许残留腹中,你这条小命就没了!只有吃下解药,方保万无一失。” 白映阳不敢再说,把脸靠在他胸膛,过得半晌,听他仍在数落自己粗心,小声嘀咕道:“唠唠叨叨的……” 孟翠桥道:“你说什么?” 白映阳忙道:“什么都没说!”又道:“你身上的毒清了没有?” 孟翠桥道:“多亏你,帮我把毒吸干净啦。”他原想自己设法把毒逼出来的,那可得花上不少功夫,而且稍有差池,很可能被毒性侵遍全身,那就一命呜呼了!多得白映阳,用嘴把毒吸吮干净,不用再逼毒,让他无需去鬼门关前转一周。 白映阳越过他肩膀,扯开衣领,见他背心两处针孔凝固的血块是红色的,方放下心。 孟翠桥在坊间转了良久,终于在角落极不甚显眼的位置发现一家小药铺,铺门紧闭,里面没有灯光,他把门锁扭脱,进去点燃了油灯,药铺空无一人,想必都去逃难了,当即把白映阳放在一张椅子上坐好,自去药柜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