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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映阳突然自纱屏后转出道:“我要走了,你自己看着他吧。” 张恶虎急道:“等等!” 白映阳并未搭理,飞也似的出门去。 张恶虎道:“怎地说走就走?”奔回碧浴盆边,见孟桥妆因无人搀扶,整个人连脑袋都没入水中,慌忙伸手捞起来。 孟桥妆被温水一灌,清醒过来,咳水时一股剧痛自后脑勺蔓延开来,他瞬间记起所有事情,一抬头,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不由委屈万分,颤声道:“你……你要……害死我……”说着“哇”一声,蹲在水里大哭。 张恶虎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搂住他道:“别哭啦。”捞一大把芙蓉露凝膏,敷在他后脑勺。 孟桥妆吃痛,挣扎道:“走开走开,你这个大坏蛋,大恶虎!” 张恶虎道:“别动,我给你敷药。” 孟桥妆哭道:“是你打伤的我,又来扮甚好人!”他适才昏迷不醒,不知后脑之伤乃磕中碧浴盆所致,还道是张恶虎打的。 张恶虎柔声道:“敷了药,一会儿就不痛啦。” 孟桥妆不听,又挣扎又哭闹,碧浴盆中水花四溅,他今朝与张恶虎争执,至今水米未进,下午又被一顿折腾,早就手脚发软,激动没多久,浑身乏力,瘫倒下来。 张恶虎将他从水中抱出来,擦干身子头发,用被褥裹住,放在床上,伸手摸一把,只觉触手guntang,原来感染风寒,发起高烧。 张恶虎跑去想找小白羊帮忙,但白虎阁没亮灯,漆黑一片,顿足道:“跑去哪儿了?”转念又想:“发烧只要捂一身汗就没事了。”忙去橱里将所有被褥全取来,盖在孟桥妆身上,又怕他烧坏脑子,拿冷巾敷额头,接着捧起饭碗喂他吃。 孟桥妆呢喃道:“我不想吃饭……” 张恶虎道:“不吃饭会饿坏的。” 孟桥妆道:“我想吃白粥……” 张恶虎看了一眼食盒道:“没有白粥……”却见他一副虚弱的样子,心中疼惜,于是自去厨房淘米熬粥。 张恶虎很会吃饭,但肯定不会煮饭,当然也不会煮粥,这一锅下去煮半日,米还夹生,用勺子一搅拌,锅底焦味扑鼻而来!这粥可吃不得,他只好跑去东厨找人帮煮一锅。 东厨早已收拾完毕,大伙都去休息了,只剩一个管事厨娘在那儿包馄饨饺子,张恶虎道:“郑嫂子,幸亏你还在。” 郑嫂子笑道:“大少爷,这么晚还过来,有何贵干?” 张恶虎道:“郑嫂子,你煮夜宵吗?” 郑嫂子道:“是的,我儿子晚饭没吃饱,想吃馄饨饺子。” 张恶虎道:“顺便帮我煮锅白粥。” 郑嫂子道:“夫人做了那么多菜,你们还吃不饱?” 张恶虎不会找借口,挠挠头道:“孟少姨娘吃不下饭……” 郑嫂子惊道:“吃不下饭,是不是生病了?” 张恶虎道:“有点发烧。” 郑嫂子急道:“严不严重?我帮你去请少施大夫来瞧瞧吧!” 张恶虎阻止她道:“我以前发烧,拿被褥捂一身汗就没事了,哪儿用得着大夫!小白羊说过,‘药性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郑嫂子皱眉道:“你是男子汉,身强体壮,当然没事,孟少姨娘可是女儿家,娇弱得很,如何受得了?” 张恶虎心道:“他也是男子。”见郑嫂子神色紧张,笑道:“你不用那么紧张。” 郑嫂子听他这样说,狐疑道:“大少爷,是不是你把孟少姨娘弄生病的?” 张恶虎被她猜破,有些心虚,吞吞吐吐道:“你……你怎地这样说……” 郑嫂子道:“中午我侍候夫人吃饭时,夫人说早晨和孟少姨娘出去,见到她眼睛红,手腕紫了一圈,问起原因,孟少姨娘说是被香薰中眼睛。夫人中午回来时,气得不得了,饭也不吃,把筷子都摔在地上啦。” 张恶虎想起早上的确抓住孟桥妆双腕打屁股,下手还颇重,登时满脸通红。 郑嫂子见大少爷这般神色,就知没猜错,她在张家干了二十余年,少爷小姐都是看着长大的,在张家颇有资历,也敢说话,当下拉着张恶虎的手,语重心长道:“大少爷,你都快三十了,好容易娶了孟少姨娘这么好的娘子,更难得她没脾气,对夫人孝顺,待我们下人也亲和,你要爱护她才是!” 张恶虎急道:“好嫂子,你快点煮白粥吧!” 郑嫂子手脚麻利,一小锅粥很快煮好,期间喋喋不休,说的尽是孟桥妆的好。 张恶虎平日最烦母亲和家中年长的老仆人唠叨,岂知这回居然听进去了,暗想:“原来家里人都喜欢他。” 把粥端回芙蓉斋,见孟桥妆伏在床榻已睡着,张恶虎便将裹着他的被褥掀开,但见他背上白玉般的肌肤渗出一层薄薄细汗,当即用帕子轻轻为其擦拭,忽而他醒来,便喂他吃粥。 孟桥妆只吃两口就摇头不吃了。 张恶虎道:“才吃这么点儿,怎么能顶肚子?” 孟桥妆道:“你存心想害死我……现下又何必惺惺作态……” 张恶虎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会想害死你。” 孟桥妆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屋里……想冻死了我……” 张恶虎陪笑道:“不是、不是,我逗你玩,并没想害你,现今不是把你带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