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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桥妆握住他手,轻声道:“相公……我对不起你……等我身子大好了……我一定替你找一位好姑娘……” 张恶虎道:“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吧。”扶他躺下后,转身带门出去。 白映阳早在门外等候,笑问:“你原谅他啦?” 张恶虎道:“我看他身子不适,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白映阳道:“你打伤了他,心中过意不去,是吗?”见他不答话,嘿嘿一笑道:“他胆子真大,也不怕被你打死了。” 张恶虎道:“你说什么?” 白映阳道:“我说,他让你打,可不是白打的。” 张恶虎奇道:“此话怎讲?” 白映阳道:“如果他不让你打一拳,你怎会听他说这许多话?” 张恶虎一怔道:“他是故意让我打的?” 白映阳道:“你适才愤恨交加,他再如何分辩,你都不会听的,换作是我,也只能设法先让你出了这口恶气。”顿了顿叹道:“你把他打成这样,心里肯定有些内疚,这时他再说什么,你也能听进去啦,嘿嘿,他脑子转得真快。” 张恶虎大怒道:“莫非他又戏耍我?” 白映阳道:“倒不是戏耍你,你想想看,你那拳打得多重啊,稍有不慎,小命不保!他居然扛下来了,连哼都没哼一声,倒挺硬气。刚才娘娘问起,他也没说是你打的,照啊,他是诚心诚意向你道歉。” 张恶虎挠挠头道:“你们这些人,心思七拐八弯的,一会假意,一会真诚,实在难以捉摸。”又道:“咱们现下如何处置他?” 白映阳道:“他不是说等身子大好了,替你找一位好姑娘做妻子吗?” 张恶虎哼道:“他的话还能信么?” 白映阳道:“总而言之,你们现下是新婚,出甚状况大伙都会私议,不管如何处置,等过些时日再作打算……” 说话间,但见孟莲蓬和水芸水芝跑进院子,原来他刚从私塾回来,就听下人说姑娘受伤了,立刻匆匆赶回芙蓉斋,看见恶虎也在此,大怒,指住道:“你这头大恶虎,定是你伤的姑娘……”脚步却不停,说完已跑进房中。 这时又有五名少女走进芙蓉斋,当先的是一位淡黄色襦裙少女,白映阳一看到她,立刻迎上去笑道:“阿绣,你怎地过来了?” 黄裙少女正是张恶虎的妹子、白映阳的未婚妻张绣元,她身后的四名少女则是她房中的丫鬟:竹琴、玉棋、石书、木画,四鬟手中各自捧布匹、针线、剪子等刺绣之物。 竹琴道:“大小姐在园中绣花,听闻孟少姨娘受伤,特地过来看望。” 白映阳道:“他服过药,现已睡下,就别去打扰了罢。” 张绣元点头道:“那我改日再来。” 白映阳挽她手笑道:“去我房里吧,让我瞧瞧你又绣了甚好东西,是不是鸳鸯戏水?” 张绣元格格娇笑道:“是‘小白羊落水’!” 第25章 清明时节 孟桥妆挨了张恶虎一拳后,吃不了饭,只能喝稀粥,夜里还“唉呀、唉哟”哼哼卿。 张恶虎见他辗转难眠,咳嗽咳出的痰还带有血丝,两、三日间就消瘦得不成人形,颇后悔当初不该下此狠手。 孟桥妆却笑道:“是我做错事,相公打也是有道理的。” 张恶虎过意不去,每日里都陪着,细心照料他吃喝洗漱等。 说来也怪,张恶虎的铁拳是连杀猪邓那种魁梧大汉也消受不起,上回因邓夫人的事,张恶虎打了杀猪邓三拳,已是下手颇轻,加起来还不及打孟桥妆的一拳重,可杀猪邓至今仍躺在自家床上起不来,孟桥妆虽也吃了不少苦头,躺了十余日,现今却已恢复如常,能自行下地走路。 不足半月功夫,他竟能活蹦乱跳的,白映阳大感惊奇。 芙蕖道:“上回孟少姨娘给你接断骨,我瞧她手法很是利落,必是会医术,说不定有甚疗伤秘方。” 白映阳道:“我问过老虎,他除了吃药,还涂了一种自行调制的‘芙蓉露凝膏’。” 芙蕖笑道:“这‘芙蓉露凝膏’,定是疗伤灵药了。” 白映阳点点头,翌日,他难得起了个大早,正在平座上舒展筋骨,忽瞧见孟桥妆身着寝衣,披着外套,怀中抱着一个包袱,自外匆匆进入芙蓉斋,天还没亮透,不知他去何处归来。 正自奇怪,又见他从屋里走出,未换衣衫,手中捧着一只琉璃盏,蹲在荷花池边,小心翼翼采集花瓣上的露水。 白映阳饶有兴致地看他集了半盏,忍不住问道:“那些露水是用来做药么?” 孟桥妆吓了一跳,回首不见有人,一抬头,这才看到“白虎阁”上的白映阳。 “白虎阁”之名是取白映阳的“白”字,张恶虎的“虎”字,两两相加而得,此阁楼建在假山之上,有三层高,中央是房屋,屋外四面皆有平座,设有飞来椅,如今白映阳正倚在顶层的美人靠上俯瞰。 孟桥妆因之前白映阳在张恶虎面前揭穿自己,对其很不待见,但他此时出言相询,全然不理也忒没礼貌,便答道:“这是药引。” 白映阳道:“是做‘芙蓉露凝膏’吗?” 孟桥妆道:“正是。” 白映阳道:“能送我一些么?” 孟桥妆道:“你受伤了吗?” 白映阳道:“不是我用,上回老虎打伤杀猪邓,到现在还没痊愈,我看你的‘芙蓉露凝膏’药效不错,想讨一些送去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