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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吓了一跳,还道是蛟龙吃剩的死尸残肢,哪知那死尸却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呢喃,原来只是在睡觉,再仔细一看,那人身着红色差役服,一柄雁翎刀斜放在脚边,竟是“甲乙丙丁”中的阿丁。 芙蕖摇醒他道:“阿丁大哥,你怎么在此睡觉?” 阿丁醒来见到二人,心虚道:“是白公子和芙蕖弟弟,我……卑职适才有些累,在此休息。” 白映阳道:“你不是县中巡逻么,怎地出城睡觉?” 阿丁扭扭捏捏半晌,才说出前因后果。 原来他们“甲乙丙丁”四人,一直在城中东奔西跑,找张恶虎,后来总算在城东遇上。 张恶虎不由分说,抓住四人道:“你们跟我走,去杀蛟龙!” “甲乙丙丁”只会拍马屁,哪来的本事杀蛟龙,一个个肚中叫苦不迭,又不敢反抗保长,只好随他来到石沟崖。 说及此,阿丁道:“我们去到石沟崖的山谷中,没见有蛟龙,保长命令分头找。卑职找了半日,累得很,就小睡了一会儿……白公子,芙蕖弟弟,求求你们,千万别跟保长说我睡觉!” 芙蕖笑道:“原来你偷懒。” 白映阳道:“你胆子倒挺大,这儿有蛟龙出没,你也不怕睡梦中被吃掉。” 阿丁打了个寒颤,颤声道:“我竟没想到……” 白映阳道:“老虎在哪儿?” 阿丁道:“大伙说好的,见到蛟龙就大叫通知,如到酉时还找不到,就回山谷会合。” 白映阳心想:“老虎做事欠考虑,大叫岂不惊动了蛟龙么,再说,他自己内功深厚,啸声能传送至方圆百里,整座石沟崖都听得见,可这几个马屁精玩意儿有甚内功?他们的叫声鬼才听得到。”淡淡道:“现下已是酉时二刻了。” 阿丁跳起来道:“哎哟,可得赶紧去会合!” 芙蕖走在阿丁、白映阳之后,蓦然回首眺望,看见夕阳红如血,照进整座石沟崖,把杂草映得金黄,犹如一大片麦田。 阿丁领着二人进到山谷,谷中有涧溪,传来涓涓水声,其中还夹杂着刺耳的咆哮,白映阳一听就知是张恶虎的吼声。 三人快步走至溪边,顺着溪流往下看,见到下游的几块巨岩上坐有四人,正是张恶虎和甲乙丙。 张恶虎正劈头盖脸地骂甲乙丙胆小如鼠,陡见白映阳和芙蕖来到,喜得迎上前道:“小白羊,你们怎地也来啦?”说完马上看见跟在二人身后的阿丁,脸色骤变,跨上去一掌打在他左脸,厉声道:“知不知道现下是甚时辰,你去哪儿了?”说罢照右脸又是一掌。 阿丁又痛又惧,看着白映阳,盼他能为自己说句好话。 白映阳即便不把他偷懒的事说出来,也绝不会编造谎话欺瞒张恶虎,于是另寻话头道:“老虎,你找到蛟龙了么?” 张恶虎哼道:“找到才怪,连个鬼影都没有。”指着甲乙丙丁道:“这四个家伙忒也没用,蛟龙还没出来,自己就先吓得尿裤子!” 阿甲急道:“就是见不着才害怕,不知它会从哪个地方突然钻出来!” 乙丙丁立即齐声附和。 芙蕖笑道:“这么说,你们见到蛟龙后,便不再害怕了?” 甲乙丙丁急道:“那自然更加怕呀!” 张恶虎怒道:“一群废物!” 白映阳不屑道:“当初聘请保丁时,我已劝你三思,你偏不听,定要用他们,现下可好,这几个家伙除了溜须拍马和领月饷积极外,旁的什么都不会。” 服丁役原是给国家无偿干活,包括张恶虎任保长一职,都是没有报酬的。 但张恶虎保护梅龙县,县里自不会亏待他,不定时给他发放津贴。张恶虎当保长需要帮手,故而长期任用一些保丁,甲乙丙丁正是他聘请而来,伙食月饷均由他私人掏腰包。 白映阳道:“白白花去许多钱,请得几个酒囊饭袋,不是想逃跑,就是去偷懒,蛟龙还没出来呢,自己倒先吓破胆。”他待人一向和气,却因瞧不惯甲乙丙丁阿谀奉承,对他们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甲乙丙丁听得愤恨,阿丙忍不住道:“白公子,蛟龙吃人,不用你捉,你当然说得轻巧!” 张恶虎见他居然顶撞小白羊,又是一巴掌,差点没把阿丙下巴打脱臼,厉声道:“不用小白羊捉蛟龙,他也来了,总好过你们四个饭桶,来了光想着回去!” 阿丙大感委屈,肚里暗骂:“你偏袒姓白的,算我倒霉!” 甲乙丙丁不敢再说话,各自心怀不满,尤其是阿丁,白映阳虽然没向张恶虎告发他睡觉,但他说“不是想逃跑,就是去偷懒”,摆明指桑骂槐,讽刺他适才偷懒睡觉。 第6章 《龙凤呈祥图》 圆月当空,繁星闪烁,涧溪叮咚,游鱼畅泳……石沟谷如此绝佳美景,被张恶虎的怒斥声扰得意境全无!他说来说去、重重复复都是骂那几句,别说甲乙丙丁厌烦,连白映阳和芙蕖都听得耳朵起茧。 白映阳感觉周围气息逐渐变得闷热,恐要下大雨,蹙眉道:“老虎,天都黑了,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张恶虎道:“好吧。”对四人道:“今日便罢了,明日再敢偷懒怕事,我扒掉你们三层皮!” 甲乙丙丁战战兢兢道:“是……是……” 张恶虎吩咐他们点燃火把,自去拉白映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