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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小心的吹凉,递到男孩嘴边,轻声哄着:“孙孙乖啊,吃蛋羹喽,吃了长高个啊……” 那孩童睁着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妇人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慢慢竟看着有些渗人。 终于,男孩慢慢张开了嘴,却不是冲着那勺子蛋羹去的,而是狠狠的咬住了妇人的两人手指,眼睛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妇人,口中越来越用力。 一碗蛋羹摔落在地,妇人凄惨的叫了起来,一旁的小夫妇也惊恐的去拉着孩童。 “宝宝你怎么了!快松口,松口啊!” 两边一同拉扯着,终于,只听一声渗人的响动,妇人跌坐在地,捧着失去两根手指、鲜血淋漓的手掌哀嚎。 而那孩童被年轻的夫妇抱在怀里,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两根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他合不拢的嘴里渗出来,咀嚼间露出沾满血液的牙缝。 如此可怖的场景,妇人的儿子突然暴躁起来,似乎是气极,抱起男孩高高举起来叫道:“孽子!” 说着狠狠将手中男孩摔在地上,男孩面朝地,脸正好砸在地上瓷碗的碎片上,孩子的娘亲惊叫,去翻过孩子,只见男孩圆溜溜的一只眼睛里扎进去了一片碎碗瓷片,流出红红白白之物,脸庞也被碎片扎的撕裂可怖,已经是抽搐起来活不长了。 女人尖叫,也暴怒起来,拿起一把菜刀拼命向男人砍去。 不大的屋内一时惊叫怒骂惨叫不断,而窗外也时不时传来恐怖的尖叫,似乎类似的场景正在不断发生,最终所有的声响在天亮之时渐渐沉寂下去,只留下一地可怕的尸体。 沈默猛然从入神之境中抽身,松开了妇人的手,弹跳起来。 如此可怖的死法,如此诡异的相残,简直惊世骇俗! 这牟德镇之人当真是犯了疯病,亦或是……中了蛊! 沈默回头,发现身后的侍卫不见了。 他一愣,此次他入神时间并不长,那名为清意的侍卫去哪了? 此时这庞大的尸山血海处,只有沈默一个活人,远远望去,林深树高,竟让人心生恐惧。 沈默不自觉地咬唇,后退几步,打算先远离这里,谁知刚转身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沈默走一步,身后的脚步便跟着走一步,脚步声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只有死人和沈默的林间仍旧十分清楚。 沈默又走了几步,随即握着豪素狠狠向身后打去,他身后之人立刻后跳一步,高声叫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沈默收回手,看着突然出现的清意,厉声逼问:“你为何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你到底有何居心!” 清意高高举起双手,唇边的笑意有些无奈,“大人,我一直未曾离开,何来消失一说?我只是见你蹲在地上不动,与你搭话你也不理,便走到了尸山的另一侧去查看,这尸山颇高,你一时视线受阻没看到我也是正常。我见你突然起身离开,便赶紧跟了上来,没想到大人你突然就要回头教训我,可是吓死我了!” 沈默听他一番解释,随即看向尸山一侧,这尸山太高,若是站到另一侧,的确是看不到他这边的,因此他暂时放下戒心,道:“天色不早,赶紧离开这里吧。” 离开尸山穿过牟德镇时,沈默又仔细看了看四周,宿源欢比他先一步出发,不仅一路并未碰到,就连他在牟德镇耽搁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宿源欢,这实在是有点不对。 人的疑心只要起了一点,就会一直怀疑下去。 哪怕沈默告诉自己,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不要轻易的怀疑任何人,可此时此刻,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不需要过多的浇水,它也会自己不断壮大。 回了当地执法堂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执法堂内的侍卫更少,已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榆溪城的夜晚最是危险,这些侍卫哪怕肯白天守在这里,晚上也更多的是想要陪在家人身旁。 而此时此刻,宿源欢还未回来。 执法堂如今空空荡荡,也不用安排,沈默随便找了一间空卧房住了进去,而一回到执法堂,清意就和剩下的几个侍卫出去巡逻去了,肯在此时留在执法堂过夜的,多是家中无人,只自己一人孤苦伶仃者,而执法堂堂主都死了,也没什么可守的了,他们只留了一名侍卫在执法堂守着沈默,剩下的人都出去了。 沈默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坐在桌边,窗外黑漆一片,他握着豪素,此时夜深人静,白日里没时间细想的事情就浮现了起来。 他把笔尖沾染了一点墨黑的豪素放在桌上,仔细的看着这豪素的每一寸。 那名为清意的侍卫说这豪素笔身乃人骨所做,笔豪细软的毛乃人的胎□□白所织。 他竟一直握着一个人的骨头算命卜卦,这做成笔的到底是谁的骨头,又是谁的头发。 沈默伸手轻轻抚过笔身,哪怕此刻知道了事实,他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 将笔握在手中,熟悉的温凉感觉令人舒适,反而令人十分舒适又熟悉。 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沈默轻叹口气,探了探脑海中的算卦系统,问道:“你……知道这豪素所用人骨、胎发是来自于何人吗?” 算卦系统并无反应,但沈默确定她是知道的。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算卦系统依旧毫无反应,沈默失望,许久,脑海中响起一声轻柔的叹息,沈默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追问:“你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