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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就知道这人会来这一手,不过他也不着急,大不了就是耗。

    而这时地上的杨情忽然又不再挣扎了,这让他们微微有些奇怪,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卓云虽然觉得蹊跷,但也只觉得是杨情觉察到了白易水所以神经紧张,并没有多想。

    而此刻三人形成对峙之装,白易水和卓云都没有慌张。

    倒是那个唐门弟子,握着暗弩的手心里已经布满了细汗,他深切地明白,只要自己稍一松懈,就是万劫不复。

    眼见局势一直僵持不下,白易水似乎是觉得很无聊,微微笑了笑,他竟然坐到一旁的蒲团上开始吹箫。

    白易水的箫声很能使人平静,而这曲子卓云也是记得的,很久之前在教中他隐约听人吹过,不过这算是很平常的曲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卓云身后被硬邦邦的暗弩抵着,并不好受,感觉那唐门弟子似乎把力气都用在了暗弩上,卓云背后被硌得生疼。

    过了一会,卓云忍不住淡淡开口道:“喂,你倒是手劲小点,这么抵着,□□都未必发得出来,你是想放我逃走吗?”

    卓云本就是随口调侃,也带了几分暗示的味道,不过这男子倒表现得十分镇定,冷冷道:“闭嘴,担心好你的小命,我真要动手也不用你教。”

    倒是个很自负的性格。

    卓云在心里默默嗤笑了一声。

    只可惜太自负的人很多时候都栽在自己手里,卓云如是想。

    而白易水对于这边的情形却是浑然不查一般,一心只顾着吹他的箫,箫声婉转低沉,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苍山之中,松涛万壑,回风低旋。

    听着这箫声,卓云忍不住回头看向白易水那边,看着白易水认真的神情,他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于是他忍不住默默道:“你倒是很悠闲。”

    白易水听到卓云这话,慢慢放下箫,笑了一笑道:“不是悠闲,而是我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卓云目光一动。

    而此时白易水神秘一笑,道:“可以搅局的人。”

    正在卓云有些听不懂白易水这话的涵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地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极轻的轻功声。

    “说曹cao曹cao就到。”白易水长眉一挑,将箫别回腰间,施施然便站了起来。

    卓云和那唐门弟子皆回过头,便看到庙门外立着的,一袭素白道袍的鹤归。

    “道长别来无恙啊。”白易水冲着鹤归微微一笑。

    鹤归对于白易水的微笑丝毫不理,而是冷冷看了一眼场中情形,便走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杨情扶了起来,给他解开身上的绑带。

    杨情被束缚了许久,见到日光时骤然吓了一跳,而下一秒他看清来人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鹤归见杨情的可怜模样,忍不住便怒道:“你有手有脚站在那,为什么不帮这孩子松绑?”

    白易水听到鹤归这指责,眉头微微扬了一扬,但随即他嗤笑一声,似乎是不太屑于回答鹤归这个问题,别过了眼去。

    而卓云听到鹤归的话,胸中的怒气便再也止不住,他忍不住冷冷反嘲道:“如果他不盯着这位唐门少侠,只怕你那孩子此刻未必有命。”

    鹤归被卓云这么陡然一嘲讽,心中有气,但他看着卓云的模样也知道卓云是以身涉险,心中也多了几分歉疚,半晌,他不太情愿地道:“是我疏忽了,卓兄以身犯险,令人敬佩。”

    鹤归这话说得不太诚恳,卓云听的也自然不很舒心,而他性格向来烈,听到这便索性冷笑一声道:“当不得道长的敬佩,我怕折寿。”

    “你!”

    卓云看着鹤归,正欲再冷嘲热讽一般,而这时他身后忽然爆发出一声低吼。

    “想要命的,就都给我闭嘴!!”

    这唐门弟子听着卓云,白易水还有鹤归丝毫不顾及他的存在,一人一句你来我往地争强斗胜,只气得浑身发抖,而他这么喝了一声,三人面面相觑一眼,便都沉默了下来。

    而此刻卓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果然,上钩了。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而一旁的白易水看了抱着杨情的鹤归一眼,目光动了动,道:“道长,唐兄的病情不可拖延,不如你先取些血回去给他解毒如何?”

    白易水在这时说出这句话,便是卓云都觉得有些纳罕,但白易水这话确实又说的没有什么纰漏,他并没有说自己回去,而是让鹤归□□。

    鹤归听到这话,微微迟疑了片刻,随即拒绝道:“唐兄的病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白易水闻言若有所思地一笑:“鹤归道长莫不是觉得你这么逃出来司徒教主还坐得住?”

    白易水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个时候卓云才反应过来,他们出门之前将鹤归点了xue,为什么鹤归还会出现在这里?

    而听到司徒情的名字,鹤归脸上瞬间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情,他自然是没有忘记他在客栈跟司徒情僵持之后说过的那些话。

    看着鹤归不太好的神情,白易水明白这二人肯定是起了争执,不过他也不多解释,而是笑了笑,道:“既然现在的结局还算是皆大欢喜,道长又何必在乎之前个人的抉择取舍?岂不是过于迂腐了些。”

    鹤归听了白易水这话,心中一动,随即惭愧下来,他本来觉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反倒发觉了这世上并非没有两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