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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团才铺好了被褥,笑道:“郡主先上床榻,奴婢怕息了烛火,不好看路。” 谢娉婷微微颔首,待她上了床榻,玉团便将烛火吹灭了。 屋子里黑了一片,只剩清幽的月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谢娉婷累极了,她靠在迎枕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无人听见,窗棂处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有人翻窗进了卧房。 他瞧着床榻上睡得正熟的女子,一向冷清的眉目柔和了半分,他低声唤道:“呦呦,孤带你去个地方。” 床榻上的人微微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却又睡去了。 周怀禛面上有些无奈,他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凑近说道:“呦呦,起来了。” 是他的错,原本预计好了将政事处理完,她也该同家人聚过了,刚好他能带她出去,给她过一个不一样的生辰。 只是没想到,今日宫里赵贵妃忽然发了急病,太医说尤其严重,恐怕难以治疗,贵妃在病痛里还叫着儿子的名字,他那吃了丹药,神志不清的父皇一个心疼,竟连夜派人去充州,告知二皇子赶快回京。 周怀禛自然知晓,这不过是赵贵妃的计谋,他同外祖父商议了一番,定了对策,便急匆匆朝着西郊别院赶来。 只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小姑娘睡得这样熟,怎么叫都叫不醒。 谢娉婷本来熟睡着,她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总在捏她的脸蛋,她不耐烦地拍开,嘟着嘴呢喃道:“爹爹,不要捏了。” 只是下一刻,她忽然清醒了几分,杏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殿……殿下,您怎么来了?” 被当作老父亲的太子殿下脸色有些黑,他目光深沉,盯着面前的女子。 小姑娘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影影绰绰露出玲珑的身姿来,杏眼纯净又迷人,简直让人把持不住。 他的喉结动了动,努力将心底的那股热意压下去,沉声道:“别赖床了,孤带你去个好地方。” 谢娉婷还有些迷糊,她用被褥蒙了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杏眼,软软道:“殿下,这么晚了,明日再去吧。” 周怀禛眉头微蹙,他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沙哑道:“听话,今天就去,嗯?” 谢娉婷身子一僵,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面上,让人脸色绯红,喘不过气来,她捂住脸,闷闷地说了一声:“好。” 头顶瞬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谢娉婷的脸色更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甜不甜? 最近发现一个太太的沙雕文,超搞笑,【朕被宫妃刷负分】,哈哈哈哈哈嗝,喜欢沙雕文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吹爆呦! 第63章 夜风冷淡,蛙鸣阵阵,无边无际的莲花丛中,只有一只小舟飘飘摇摇,木桨划出的水声在暗夜中格外清晰。 天边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这片湖泊上,落在他素白的衣衫上,即便是划桨这样的动作,也不能损去他半分清贵。 谢娉婷的瞌睡虫全跑了,她神采奕奕地看着这片荷花,从未想过殿下也会有这等风雅的心思,带着她夜赏荷塘。 她好奇地问道:“殿下怎么知道这里有处荷塘?” 西郊别院她来过几次,对周围地段还算熟悉,可从没发现,在离别院不远的地方,还会有这样一处幽静的荷塘。 周怀禛的目光顿了顿,他与这片荷塘的渊源,并不怎么愉快,他说出口,呦呦不会想听。 谢娉婷见他迟迟不语,只以为这背后藏着不便说出口的事,她笑了笑,眼底却含了一抹隐隐的失望。 殿下有许许多多的秘密,也许今日这个秘密,她恰巧不能涉足。 周怀禛看了小姑娘一眼,见她神情低落,终究怕她误会,于是沉声道:“小时候外祖父教导孤,能吃旁人不能吃的苦,受旁人不能受的委屈,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十多年前,母后失明那日,是赵氏推了她,孤眼睁睁地看着母后的额前破了一个口子,汹涌地流血。” “可父皇不问前因后果,只是揽着赵氏扬长而去,任由孤怎样磕头请求彻查,他都无动于衷,孤便下了决定,既然这个公道,从父皇那里无法得到,孤便自己去挣。” 话到此处,他的面容愈发冷清,“孤寻了个机会,捅了贵妃一刀,父皇得知后,命人鞭笞孤,打了整整一百鞭,是外祖父赶到,将孤救了回来。” “待孤好了以后,他就告诉孤,燕京最苦的莲子,就在此处,倘若心中恨极了,怨极了,忍不住了,便来此处吃一吃莲子,吃了世上最苦的苦,便没什么忍不得,没什么受不得。” 谢娉婷愣住了,她心底绞成一团,这一刻,她的悲欢似是同他系在了一起,她能清楚地感应到他的痛。 十多年前,殿下也只是一个孩子,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欺凌至此,却无能为力。 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力,去搏皇帝那颗早就偏向了别人的慈父之心,撞得头破血流,还要告诉自己,忍住,忍住。 她长这么大,有父王母妃疼着,有祖母哥哥宠着,可是殿下,他什么都没有,他不得不受这样多的委屈。 谢娉婷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她的眼睛涩涩的,垂首道:“殿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