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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更是羞怒,他娘是怕他过早将媳妇娶到手吗?怎得什么事都往外说? 他那不过是一时气话,怎得到了徐妙锦的耳朵里就成了凿凿之言了? 徐妙锦被他手上劲道弄疼了,她眉头皱成一团,将他的手甩开,愤愤道:“许你夜逛青楼,属意他人,就不许我心中有一两个俊俏公子哥儿了?” 韩偓同周怀禛一处待久了,发怒时倒也有了三分气势,他脸色不大好看,问道:“你看上谁了?” 他暗暗想道,若是让他知晓是谁敢挖他的墙角,他定然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徐妙锦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她即便不看他撅屁股,也知晓他要拉什么屎,于是抱肩说道:“凭什么与你说?同你说了,你要寻他的麻烦,日后我还如何跟他比翼双飞?” 韩偓:…… 他便知道,徐妙锦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只是他堂堂承恩侯世子,即便和她退了婚,那也是有大把姑娘愿意和他成亲的,于是心下一狠一冲动,竟是转身走了。 徐妙锦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人,真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走了,她脸色气得通红,跺了跺脚,狠狠道:“韩世谨,我要是再同你说半句话,我就是王八蛋!气死我了!” * 膏药沁凉,缓解了脚踝处辣辣的痛感,谢娉婷这才能分神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她瞧过他许多模样,有处理政事时的沉谨,有率兵统将时的威武,可只有眼下,她才能察觉他真正的喜怒哀乐。 她能察觉,他现在紧张极了。 周怀禛袖笼下的手微微握紧了,他面冷如霜,看似淡然地说道:“为何这般瞧着孤?这衣衫……是内侍所荐,孤只是随意穿穿。” 实则他心里没底,他知自己严肃端正惯了,即便穿上文人墨客的衣衫,也无那般闲雅风韵,此刻见她打量自己,恐怕也是在嘲笑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 他心中涩然,面色微微冷淡,冷声道:“孤也不喜这衣衫,今后不会再穿。” 谢娉婷瞧着他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软着声音道:“殿下这身好看极了,从没人能将茶白穿得这样好看。” 周怀禛面上不露形色,余光却暗暗瞥了一眼女子,她杏眼含笑,波光盈盈,不似说谎的模样。 他心尖似被热水烫了一下,这抹热意瞬间浮上了面庞。 他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肃了肃面色,僵硬道:“孤救你,不是为了这句夸奖。” 谢娉婷并不言语,她目光触及他隐在袖中的手,软声说道:“殿下过来。” 周怀禛瞧她虚弱模样,以为又是那哪出伤口疼了,剑眉微蹙,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问道:“可是有哪处……” 他话语未尽,便见面前姑娘将他的衣袖撸了上去,动作丝毫不雅致美观。 他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欲将手抽回来,却被她抓地紧紧的,他瞧见她长睫一颤,豆大的泪珠儿滚到他含着血淤的手上,姑娘软糯的声音含了怒气,又含了哭腔,“你还藏?” 周怀禛身子一颤,一向睿智的头脑仿佛上了锈,他僵硬着任由面前的姑娘轻柔地替他抹了膏药。 他心底似有岩浆翻滚,热到心尖发颤,一股喜悦冲上头脑——这是当年他册封太子时都未曾有过的狂喜。 外头韩偓忽然禀报道:“殿下,军需案有了进展,陛下正急着召你入宫。” 韩偓在门前进退为难,他也知晓殿下在乎汝阳郡主,定然想在此处陪着她,只是军需案事关重大,官家与太子关系一向不睦,若再有耽搁,恐怕官家又要寻出殿下许多错处,横加刁难。 周怀禛眉头一拧,他望着正垂首替他包扎伤口的姑娘,心里泛起一丝柔软。 他不知她方才所言,是否因了救命之恩,敷衍安慰他,可见她出事那一刻,他的的确确慌了。 是初初涉政,面对群臣时都未曾有过的慌乱。 周怀禛收敛眼中的阴暗之色,他低声嘱咐道:“勿要碰生冷之物,好生照料自己,改日再过府探望。” 谢娉婷杏眼微微湿润,她察觉到他此刻心绪不稳,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脑中的话脱口而出:“殿下也是!”她对上他极具攻略性的目光,心跳慢了一瞬,快速垂下头,软软说道:“殿下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用生冷之物,切忌舞刀弄枪……” 周怀禛听着她将自己的话复述一遍,冷冽的眉眼柔和几分,面上竟破天荒挂了几分笑意,他说道:“我记着了。” 谢娉婷被他的话一惊,螓首微仰,却见那人在细碎光影中阔步而去。 他竟然弃了尊称,自称“我”。 门外韩偓似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不知几何,瞧见太子的身影,忙迎上去说道:“殿下,陛下已派拱卫司的人来催了三回了。” 周怀禛面色不变,他淡淡道:“回宫。” 韩偓松了口气,目光触及他家殿下的手,心微微一梗,心道哪个蠢笨大夫将伤口包扎地这样丑。 * 虞氏在外头马车里悠哉饮茶,对面戚氏不得不佩服王妃的淡定,忍了一刻,戚氏道:“咱俩还是去瞧瞧吧?呦呦最是怕疼,虽有太子护着,恐怕也不好受。” 虞氏将茶盏放下,笑着说道:“有太子在,你我前去又有何用?咱们都是局外人,瞧得明白,可是呦呦她不明白,唯有让她自己用心看,日后道路才能走得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