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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宁回头,八皇子隔着一段路遥遥对望,最后相视一笑转身离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齐落水的“一起放学”皇子小组, 又休息了两日后就继续去训武场上课了,只不过从今日后, 他们都多了一门新课——凫水。 这门课六皇子十分不喜, 因为他身材“魁梧”;但四皇子却很喜欢,因为他早就可以拿满分了。 但大家听说八皇子落水后的险况,不管喜还是不喜, 都在认真地学。 然而一向努力,各科成绩都还不错的八皇子却遇到了瓶颈——他对水有些心理阴影,不管怎么学都不太学的好。 所以八皇子打算去请教他心目中这门课成绩最好的人:京渊。 于是这日快要下课时,八皇子走到京渊面前,开门见山道:“京伴读,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京渊道:“八皇子请讲。” “就是……要怎么在水里飘起来啊。”八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试了好久,连浮都浮不起来,我问阿崇和七皇兄,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八皇子和京渊说话时,萧霁宁一开始都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明日就又是骑射课了,但他至今还是想不出要如何逃过骑射课,而且必须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结果等他注意到八皇子在说什么,他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只见八皇子作揖,吧京渊当做老师那般敬重敬佩地问道:“九弟凫水学的挺好的,所以我就想请教一下京伴读学好凫水的技巧。” 当时萧霁宁心里就咯噔一声:完了。 果不其然,八皇子这句话话音刚落,京渊的眉梢就挑高了,勾着唇语带兴致地问八皇子:“哦?可九皇子凫水学的好,和京渊有什么关系呢?” 八皇子也问:“诶?可是宁宁他的凫水不是京伴读你教的吗?” 萧霁宁:“……” 京渊闻言似笑非笑看向萧霁宁,而萧霁宁此刻脑海里就只回荡着四个字:天要亡他。 可萧霁宁并没有想到,京渊竟没有拆穿他,反而点头应道:“不错,九殿下的凫水是我教的,但凫水这种事有些也要看天分,有些人两三日就学会了,有些人两三月都学不会。八皇子不必急于求成,先学闭气,再跟着水师傅慢慢学就是了。” “原来如此。”八皇子困惑解开了,“多谢京伴读。” 京渊颔首道:“八皇子客气了。” 没了问题的八皇子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萧霁宁一人瑟瑟面对京渊。 “不知不觉,京渊也和殿下相处四年有余了。”京渊把手负到身后,侧头垂眸瞥着萧霁宁笑道,“看来京渊是有些老了,这记性不太好,都不记得以前教殿下凫水的日子了。” 萧霁宁:“……” 你也才十七岁,别把自己说的像是七老八十似的。 京渊说反话的能力是一等一强,霁宁不敢吭声,只是讨好乖巧对他笑——虽然在旁人看来,萧霁宁这个笑约莫和苦笑更接近些。 然而京渊还是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并不再像之前他把萧霁宁问哭那次一样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提了两句就没再深究。 可萧霁宁不知道为什么,他道情愿京渊多问,因为这样看破不说破的京渊,好像更吓人些,让人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霁宁不知道京渊心里在想什么,京渊却像是会读心一样,下一瞬突然对萧霁宁说:“殿下大了,是该有些自己的小秘密,在这宫中,对任何人都不能事事说尽,也不可尽信。” “殿下,你要记得,是任何人。”而京渊说着,还盯着萧霁宁的双目,再次强调了一遍这句话。 萧霁宁闻言只是怔怔地望着京渊。 他很多时候是真的不懂京渊这个人,或者说是完全没有懂过,你要说他没有野心吧,似乎不太像;但你要说他有野心吧,可是这四年来,京渊对他是真的好,而且如果京渊真的有篡位之心,那落水时他就不会救他们三个。 或许,他最后登基,是不得已的呢? 萧霁宁此时心里一片乱杂,在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他竟都已经开始为京渊想各种理由,各种解释,去想他不是一个坏人了。 京渊眸光深深地望着萧霁宁,忽地弯唇笑起,半跪下平时着对萧霁宁说:“殿下,再过些日子,我就不能再继续陪殿下念书了。” 于是萧霁宁那些繁乱的思绪还未理顺,便被尽数打散,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呀?” “昨日有密折来报,边境不稳,恐生战事。”京渊却没细讲,只是简单地和萧霁宁说了几句,“家父不日便要远赴边境,而我也要跟着去。” 但京渊不用深入地解释,萧霁宁听完这些也都明白了大半——一般皇子的伴读,在皇子年满十五后便可以离开,去考取功名,或是赴关立业,这也是挑选伴读时须和皇子年岁差距不太大的原因。 偏偏京渊的年纪本不该做他的伴读,而京家独子的身份,注定边境战事若起,京渊就必须前去,所以京渊等不到他十五便要离开。 其实想想也是,在古代,男子十七已可成家,京渊从文不从武,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到他去边境培育自己势力的时候了。 萧霁宁对这个结果倒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有些不安——京渊一旦离开,在这宫内就没有人能够护住他了,而且京渊回来的时候,很大可能就是夺嫡开始的序幕。但他和京渊还没打关系吧?这日日相处关系都打不好,等京渊去了边境,那他们联系就差不多等于断了,就算可以写信……可难不成月月写吗?他只听说过妻子和边关的丈夫月月写信的,从未听过还有皇子给自己的伴读月月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