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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他十分聪明,自创了一套功法,那功法诡秘却又厉害至极,虽是至阴,但并不如别的邪术一般,会令人入魔。” “那他若是扛得住雷劫,想必已经能窥见鸿蒙了。”小童道。 国师道:“确实如此,可惜雷劫不可避。他似是被天道所盯住了一般,天道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天道要他死。” “为何?难不成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小童连忙道。 “不曾,只是天道认的是气运,他气运不济,天道自然不能让他登上仙途。”国师答道。 “那他每回被雷劫劈了,都会回来么,都会继续修仙么。”小童又问。 国师沉默了半晌,未全然答尽,只道:“他心向仙途,每一回皆义无反顾,不过在又一世开始之后,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莫非他做了什么?”小童讶异道。 “不错。”国师话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愤恨和快意,“他精通卜算之术,算出东洲将为厉氏执掌,但东洲又将有一难。” “何难?”小童怔了一瞬,隐隐还有些害怕。 “大难,不可说的大难。”国师嗤笑了一声。 小童只觉得这竹屋似是漏风一般,忽然更冷了。 国师道:“于是他分出了一魂三魄,用仙植灵兽炼出了一具人身,又将那分出的一魂三魄放入那人身之中。” “这……他莫非要造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小童瞪大了双目。 国师冷笑了一声,“是啊,他说他修的不是有情道,亦不是无情道,而是大道。想来也是,不过是算出了东洲将有一难,他竟割了自己的魂魄去救。” “那他的魂魄不就不齐了么。”小童问道。 国师微微颔首,“确实如此,他的魂魄因此就不齐了,故而再一次遭受雷劫前,他将他所创的功法刻入了竹牍之中,唯恐这功法无人继承。” “为何,难道他不能像先前那样吗。”小童疑惑问道。 “自然能。”国师道:“但他缺了一魂三魄,就算得以返生,也不再修得了他的道。” “那、那他可如何是好。”小童一听,登时就急了。 “天道未让他窥见鸿蒙无相,可却对他青睐有加。”国师慢慢说道。 “为何这么说?”小童问道。 国师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目,一双眼依旧浑浊又疲惫,甚至眼里还藏着一分阴毒,他道:“天道让他转世了,被雷劫所劈的人,哪个不是魂飞魄散,可他却转世了,这一转世,魂魄又齐了。” 小童愣了一瞬,“那被他造出来的人呢?” 国师一字一顿道:“那人渐渐习得了一些俗世的规矩,虽仍旧只有一魂三魄,但却能辨是非善恶。” “那他造出来的人……救到东洲了么。”小童问道。 国师哑声笑了,“那所造之人同他一般,也精通卜算之术,同样也算出了国将大难,而那源头,就在身侧。” 小童眸光一颤,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国师缓缓道:“他所造之人收了徒弟,那一魂三魄仍不大懂得人间之情,他的徒弟也未必有情,在他得出卦象之后,便要将他的徒弟置于死地。” “那、那他……”小童支支吾吾说不清话了。 国师说得极慢:“他被他的徒弟取而代之了,那时他只是犹豫了一瞬。” “那人若是转世回来,会不会算出自己所造之人被害一事。”小童战战巍巍地道。 国师嗤笑了一声,“算出来又如何,那位徒弟在他再次渡劫之时找上了门,摔碎了他欲要藏魂的法器,然后他的魂魄无处可藏,生生挨了那一道天雷。他的rou身被劈焦了,神魂受了那雷劫。” 小童的瞳仁骤然一缩,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后背已爬满了寒意。 他颤着声道:“可那位徒弟怎能将其取而代之,气息不同,模样不同,定会被发现的。” 国师缓缓道:“那位徒弟烧毁了自己的脸,又将所造之人炼成了灰,不但将他的骨灰洒在所居之地,还将其中一些随身带着。” 小童瞪直了双眼,问道:“不知大人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隗归。”国师道。 小童眼睁睁看着国师站起身,朝他一步步走近。 不知为何,他心底竟涌上了惊恐之感。 可他动也不能动,国师的威压令他连呼吸都近乎停滞了,凉意倏然从脚底往头顶蹿去。 小童隐隐觉得奇怪,国师为何会对那初窥仙途的人这般熟悉,为何又会知道为那人所造的另一具人身所经历的事。 他连喊都喊不出声,瞪着双目看着国师将掌心覆在了他的头上。那一瞬,灵海里为数不多的灵气似要被抽干一般,神魂撕裂般疼痛起来。 那小童咚一声倒在地上,国师长呼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又坐在了竹席上。 再睁眼时,他眼中的红丝分明少了一些。 阳宁宫中。 “便是如此。”白涂缓缓道。 他长叹了一声,又道:“我卜算出了这一难,不曾想,当初若未炼出那一具人身,所炼rou身未收那一人为徒,东洲也不会遭此一劫,龙脉也不会被断了尾,一切竟还归根于我。” 鲜钰沉默了许久,屈起食指在石桌上敲了一下,问道:“那前世之时,国师到底有未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