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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如何是好。”鲜钰小声问道。 “你便……”厉青凝顿了一下,索性道:“你便自行思过。” 鲜钰双眸微正殿,难以置信一般,“那殿下气的是我不……不自惜。” “是。”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眼睫一颤,不自在地又抠了一下掌心。 “你若是,”厉青凝顿了一下,又道:“若是乖一些,我也不至于如此伤神。” “我料想前世之时,你也不是有心伤我手下之人,伤人之时,多少也会将自己陷于不利之地,日后三思而后行,切莫冲动。”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一愣,似是心底那滔天的风浪骤然间不见了,她原是一只单薄无依的船,如今被温和的流水稳稳托着。 心里的苦涩全然消散,只想动一动舌,好从嘴里卷出点甜意来。 刚一动舌,忽又想起厉青凝又不爱吃甜食,嘴里定是没有糖味的。 “此世,我必不会伤及殿下的人。”鲜钰垂眸道。 “是不该伤。”厉青凝缓缓道。 她这话说得极慢,似是在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像是要从记忆深处,挖出些奇珍异宝来。 鲜钰听她这话似别有深意,心道莫非厉青凝还是想起了前世之事,想要同她讨个说法了? 过了许久,似是过了一个王朝那么长。 厉青凝才道:“你不也是本宫的人么。” 鲜钰懵了一瞬,她这朽木脑袋一样的长公主,何时会说这种话了? 厉青凝羞于启齿,在魂海中抿了一下唇,久久才挤出声音,冷冷淡淡地道:“本宫尚未允你自伤,你若敢伤及自己,便是违了本宫的意。” 鲜钰倒吸了一口气,按捺着心里的悸动,看着铜镜里那面目稠丽却不苟言笑的人影,久久不敢信这是厉青凝会说出口的话。 厉青凝莫不是被她附体附坏了脑子? 鲜钰微抿了一下唇,难以置信地问道:“殿下所言当真?” 厉青凝淡淡道:“本宫何时说过半句假话。” “可你……”鲜钰之支支吾吾开口。 厉青凝一哽,心道莫非是因那不由自主涌上唇齿间的自称,令这人不敢信了,她随即又道:“我方才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鲜钰更是不知所措,“够明白了。” 她攥着十指,本是一点知觉也没有的,不知怎的,忽地察觉到十指一紧,甚至连那尚未散尽的通体凉意也感受到了。 魂海中,厉青凝缓缓道:“方才我屏了五感,现下撤了。” 鲜钰不明所以,倏地头晕目眩了一阵,再回神,她已站在魂海之中,而铜镜里映着的人影,又恢复了原先冷淡如水的模样。 镜里的人眉目倏然少了那几分突兀的张扬和稠艳,眸光冷淡如霜,似是对什么都分外不在意一般。 厉青凝转了一下手腕,又坐直了身子,才问道:“这夺舍一术定后患众多。” 鲜钰倒吸了一口气,在对方的魂海中左顾右盼了许久才道:“这术法是有些缺欠。” “你且说便是,我不会气。”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见状才缓缓开口:“若是一个时辰内未归魂,之后若要归魂必将撕破魂缕。” 厉青凝顿时屏息,想不气怎就这么难呢。 鲜钰在厉青凝的魂海之中,自然也能用对方的双眸来视物。再者,如今厉青凝还撤了五感上的遮拦,她便也能感厉青凝所感。 只见铜镜里那皎如明月的人缓缓动了丹红的唇,即便是唇色被胭脂染得再艳,她的模样也依旧冷如冰霜。 这冷傲得不可高攀的人,却道:“我在梦里见过前世的一些事。” 闻言,鲜钰耳畔一热,竟有些羞赧起来。 厉青凝又道:“你在梦中索求无度,常常在我面前自行纾解,乱我心弦,扰我思绪,不止如此,还想拉我沉沦。” 鲜钰瞪大了双眼,虽对自己前世所做的事心知肚明,可这些经由厉青凝的嘴里道出,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厉青凝接着又道:“你柔声细气地祈怜,做足了姿态,在我面前做尽了那等……十分不入流的事,我未曾回应,并非是不喜你如此。” 鲜钰也不知厉青凝忽然说这些作甚,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此时她似是体会到了芳心的难处一般。 惟想……想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我只是以为,未经三书六礼,未明媒正娶,也未八抬大轿将你接回,万不得做这等草率无礼之事。”厉青凝淡淡道。 她顿了一下,又道:“况且,你常常如此,又十分伤身,我本以为不作回应,你便会克制一些,没想到后来更甚。” 鲜钰在魂海中听得清楚,可惜魂海狭小,根本无处藏身。 只见厉青凝缓缓摘下了发上的步摇,轻放在了台上,她垂下了眼眸,缓缓道:“罢了,若是我再不作声,你必定又会胡思乱想,定又会觉得我在因旁人而同你置气。” 鲜钰抿起唇,她已在胡思乱想了。 她暗忖,可是厉青凝这么说做甚,摘下步摇做甚,为何眸光要闪烁,为何暗暗吞咽了一下,为何心如擂鼓。 厉青凝这是想做什么。 究竟是想做什么。 厉青凝冷着声道:“前世之时,你可有几番纠缠着想看我……自渎?” 鲜钰目瞪口呆,这叫她如何答,她不想说假话,心里又暗暗期待,于是十分别扭地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