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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钰眼神真诚,“本座这不是以为殿下说错了么,这才指正一二。” “你为何这般执着于此。”厉青凝只觉得自己似要疯了一般。 鲜钰这才道:“方才是真算不得,碰本座的是掌风,再说这掌风也只是碰到了衣裳而已,殿下的手可未实打实碰到本座。” 厉青凝这才明白了这人的良苦用心,想来前世也是这般,她才…… 才心甘情愿深陷泥沼,搏命去触探浮云。 她沉默了许久,又抬步朝方桌走去,坐在了空着的鼓凳上,素净的掌心朝上,往鲜钰那儿递了过去。 鲜钰愣了一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厉青凝这才道:“不是说要冒犯本宫么。” 鲜钰看了又看,那伸至她面前的手素白干净,五指骨节虽不甚分明,才笔直又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平滑。 她撩拨归撩拨,可这被戏弄的人真这般配合,她还有些不知所措了。 厉青凝见她不动,就光看着,暗忖这人莫非又有那儿不满,或是又暗暗打起什么歪主意了。 鲜钰眼睫微微一颤,静心不言时,一双眸子似醉非醉一般,她打量了一会近处坐着的玄衣美人,问道:“殿下怎忽然又想通了?” “免得你出去大肆宣扬本宫言而无信。”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笑了,这才把手搭了过去,她满脑子皆是些不可说的事儿,在抬手的那一刻,已经想着要怎么攀着那素白的腕口,从宽大的玄色衣袂底下,顺着那人的手臂往上钻…… 可是,她才刚把手覆在了厉青凝的掌心上,忽觉得一股强劲的灵气顺着她的五指直往她的灵海里闯。 那一瞬,她周身不由得打颤,有些抵受不住这么充沛的灵气,只觉得浑身轻得似被托起一般,那灵气温热似水,几乎将她从头到脚都冲刷了一遍。 暖热的,在触及她指尖的那一瞬分明还强劲得似狂风一般,可在沿着她的筋脉而动时,却轻柔和缓,舒适到令她忍不住…… 忍不住战栗。 是近乎克制不住喘气出声的战栗。 恍惚中,脑海里似有一个声音,在令她舒展四肢来承受这灵气,她眸色迷离,却硬是睁大了一些来看清身边那人的神情。 只见在四溢的灵气中,厉青凝紧闭着双目,丹唇轻抿着,发上的金花步摇摇晃不已,镂花耳饰也玎当作响,面上无甚表情,依旧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果真很美,是不可亵渎的美,是东洲之花。 这一瞬,鲜钰终于明白厉青凝究竟是什么境界了,虽也是元婴,但竟比她高上一层。 仅仅一层,便有如此充沛的灵气。 可厉青凝天赋如此,前世又怎会只是金丹?! 鲜钰却无心继续往下思索,她已被这灵气冲荡得近乎不知天地。 厉青凝双眸仍紧闭着,正想收手的那一刻,她忽然听见身侧的人话音酥沉地道—— “殿下,太多了,太满了……” 这一瞬,她不收手也得收手了。 满屋的灵气骤然不见,周遭被波及的空炁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常。 鲜钰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体内的灵气,只觉得在厉青凝将灵气抽离的那一瞬,她浑身上下似缺了点什么。 再看始作俑者已经冷起脸,明摆着又被气着了。 她忍不住道:“殿下深藏若虚,想来双/修也应当是这般滋味。” 厉青凝额角一跳,“你——” “殿下还来么。”鲜钰直勾勾地看她,着实想再感受一番,看看自己有没有将对方的境界看错。 “你出去。”厉青凝双眼一闭,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点声音来,忍着没有立即去找芳心要戒尺。 于是门外的芳心目瞪口呆地看着红衣仙子从屋里走了出来,那红衣仙子面色红润,眼眸还笑弯了,也不知…… 是不是如愿以偿地挨打了。 红衣美人刚要走出阳宁宫的门,脚步忽然一顿,回头朝她望了过去。 芳心扯起笑,问道:“仙子可是还有话要同殿下讲。” 鲜钰微微摇头,“方才忘了同你家主子说,等她不气了,你再替我转告她,三皇子烧毁了收缴的账簿,那账簿用的是银丝纸,如今大理寺内的那一本,是他命人用平常的纸抄写的。” 芳心愣一瞬,连忙应声:“奴婢定会转告殿下。” 鲜钰颔首,“她听了之后,约莫就懂了。” 翌日,宫里传遍了消息,长公主的阳宁宫里丢了东西。 从始至今,宫里丢东西是常有的事,皇宫里宫女三千余人,若要一个个追究起来多有不便。 主子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丢的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这一回,宫人们都诧异不已,不因别的,就因为长公主的阳宁宫里丢的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从宫外品香坊来的香。 虽不算便宜,但也并非价值千金。 那香是装在鎏金长盒里的,用以提神醒脑,去疲减躁。点燃了之后,桃木的气味会便逸出,隐隐间又有些许清凉甘甜。 鲜钰本以为厉载誉不会多管,毕竟他近日应被妥那国使臣一事烦得分不了心了,可未曾想院子外竟围了不少士兵。 除了护卫,还有两大宗的人。 在东洲地域里,元婴以上的修士极为难得,即便是两大宗也不出二十人,若能得修士相助,东洲便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