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页
哪怕她们彼此都是初恋,可有一点春承很明白,想要和一个人长长久久在一起,就得有长长久久的觉悟。 “今晚,我想回家住。”至秀按捺着心湖的细微.潮.涌,得以与她四目相对,视线碰撞的一刹她不禁感叹:春承,生得真是好看。 “回家住?”春承沉吟着咬上勺子。 “不行吗?你不陪我吗?” “行是行的。”想到没写完的课业,春同学慢腾腾放下瓷勺,灵机一动,坏心思冒上来:“秀秀,想要我怎么陪你?” “自然是陪我回……”她话音一顿,左右脸颊适时地飘上两朵红云,轻斥一声:“你又在想不正经的了。” “哪有。”春承逗她:“岳母回凛都已经有一阵子了,可怜我还没有享受过和秀秀同榻而眠的滋味……” “你!”担心被人听到,至秀匆匆环顾四周,所行所举像只谨慎的梅花鹿。 春承眼睛藏着笑,藏着坏,没防备一个鱼丸再次被送到唇边,她哼了声,不好不吃,于是不情不愿地启唇,成功被鱼丸堵住了接下来的调侃。 至秀长松一口气。 她还真怕,怕春承荒唐得没了边,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让她……让她情何以堪啊。 鱼丸被咽下,对面的女孩子冷着脸慢条斯理进食,春承惯爱逗弄她,这会竟老老实实从书包取出未完成的课业,自觉走到隔壁桌,埋首沉思,修长的手握笔而动,灵活自如,极具观感。 起初至秀目不斜视对付碗里的饭菜,没一会,注意力便被人轻而易举夺走。 看着春承心无旁骛地写作业,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思考时冷漠的小脸,少女会心一笑。 哪怕被逗弄,哪怕被欺负,她还是喜欢呀。 她拄着下巴温温柔柔地小心注视。 正午时分,人来人往的食堂,此间天地,自成一格,旁人进不来,她们不愿出去。一眼,眷恋成永恒。 春承做事时远比大部分人专注,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美得人怦然心动。 完成作业,收好课本,抬头,秀秀早已用完饭等候在那。 她们的饭盒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少女白净的脸,望过来的眼神,满了缱绻温柔。 春承喉咙微动,口腔津液渐生,她一边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一边赞叹秀秀品貌绝佳,扬唇浅笑:“走了。” 下午枯燥乏味的课程,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快点,再快点,两人不约而同地用了十二分的心力沉浸其中。 放眼京藤,没人不晓得凛都春家的继承人是个药罐子不离手的病秧子。 说病秧子委实有些难听,京藤是全国顶级名校,上至校长,下至师生,极大部分还是盼着见到病秧子恢复健康的一天。 至少,一个身体康健的优秀学生,创造出的价值,远比一个病歪歪的好苗子更令人期待。 是以春承时不时需要回家住,诸位师长早就默许。 倒是至秀,因着她的缘故,也能享受一些无伤大雅的便利。 暮色四合,洋车停在家门口,听到动静的春伯带人来迎,肥肥的橘猫精神十足地跳到春承怀里,猝不及防,惊得春承险些出于下意识的动作把猫丢出去。 东西两院再度热闹起来。 下人们忙着服侍主子沐浴,出了浴室,至秀首先针对初中课程对书墨进行了一番考核。 让书墨上学是主仆两人共同的决定。 面对自家小姐的问询,书墨捏了把汗,直到最后一个问题结束,看到小姐略带赞赏的目光,书墨紧绷的那根弦缓缓松开:“我……我没给小姐丢人吧?” “没有。”至秀裹着浴袍笑容清浅:“不过,还需要努力。” 书墨倍受鼓舞:“会的,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那就好。”她提笔在纸上写了几种药材:“一个小时内,把这四种药材备齐,我有大用。” 书墨不敢怠慢,接到任务急忙吩咐下去。 夜深人静,距离用过晚饭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东院主人家的房间,灯火通明。 捣药制药,一应步骤,至秀亲力亲为。 一旁的书墨撑着下巴坐在桌前熬不住开始打瞌睡。 两种药粉,其中一种,是能致人手脚无力的强效药粉。 药被妥善收进白瓷瓶,这是至秀想好的自保手段。 是致人手脚无力的药粉,而非催人命丧黄泉的毒.药,大抵可以归结为一个动怒的医者最后的仁慈。 没人能够阻挡她和春承厮守,也没人能破坏她的部署。 她之所以劝春承晚些回信,之所以今晚从京藤赶回东院,为的,就是在能够自保的前提,解决拦截书信的那人。 有一个优秀的伴侣,注定了会有很多情敌,至秀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幽幽沉沉,如坠入深渊从寒潭里折射出的光。 冷意一晃消逝,她仍旧是温柔如水优雅矜持的名门大小姐。 门外传来好听的猫叫声。 至秀唇角微扬,笑意止不住从眸子荡出来,她轻轻拍了拍书墨肩膀,书墨被惊醒:“小、小姐,怎么了?” “没怎么,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书墨,你回房休息吧。” 书墨一脸感恩戴德地退出去,半晌,房门被推开,斯斯文文秀美羸弱的春少爷穿着睡袍抱着枕头,理直气壮地迈着长腿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