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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微的烛火柔和了陶颂的面容,一双眸子像清冽的月色。

    喻识不知道怎么,从这人眸色深处看出了三分勾人的意味,一时心下都乱了。

    他也有些担心方才之事,于是别过脸去:“那你留下吧。”

    陶颂笑了笑,十分利索地收拾好床榻,低声道:“剑修,夜深了。”

    这话太暧昧了,喻识都不由自主地想歪了。

    他按下一腔乱七八糟,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睡吧。”

    陶颂却不动:“你是不是想出去?”

    见喻识欲言又止,他接口道:“我和你一起,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喻识心道,就是怕万一出事了,才不想带你的。

    他十分诚恳:“宋城主的药很有用,我好多了,一个人可以的。”

    又伸出左手:“不信你来探探我的脉息。”

    陶颂走了过来,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纤瘦的手腕。

    陶颂温热的手心贴在他手腕上,骨节修长,轻柔却有力。

    喻识愈发慌了些许,挣了一下,却没挣开。

    陶颂笑笑:“我们一起。”

    喻识心里一紧,都不敢看他了,被他扯着出了门。

    夜色黑得慎人,二人敛藏起气息,站在高处看了一眼,一共有三处尚有人来人往。

    看着方位,一地应当是段晔的住处,一地在外院,瞧着是会客的书房,另一地偏远幽静,当是老夫人的小院。

    如果曲桑谷真的有当年的物证,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喻识与陶颂对视一眼,道:“我觉得应该先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陶颂点头:“当年之事,若是有,也是老谷主所为,老夫人或许知道些许。”

    “再者,老夫人这病来得蹊跷,我想去看看。”

    喻识开千里目,瞧了一眼那个小院,突然一惊。

    陶颂疑道:“怎么了?”

    喻识压下心绪,只道:“过去看仔细了再说。”

    陶颂轻轻松开他,喻识手腕上一空,心里不知怎地,也突然一空。

    陶颂神色关切:“行动不方便,你小心点。”

    喻识掩下心中些微波澜,聚起精神点了点头。

    这小院灯火通明,院内花木遍植,茂盛的花树在夜风中零零落落地飘下片片芳菲。

    除了小院门口立着的两个小厮,目之所及,全是女子。

    陶颂瞧了一会儿:“不会都是鲛人吧。”

    “不是。”喻识十分肯定,又指给他看,“你看好那个端水盆的女孩儿。”

    琉璃盏摇摇晃晃,廊下有一身材修长的女子作婢子打扮,一身杏色绣柳叶的衣裙,正阖上正房的门,端着一盆热水走出来。

    陶颂打起精神,瞧着她一路走过曲折回廊,转了个弯,便再看不见了。

    他正要换个地方接着看,略一错眼,却又见到同样相貌的一个女子,再次从正房里走出来。

    这女子也做婢子打扮,端着一案空碗,一身鹅黄色衣衫,额心贴着花钿,但脸和身段,同方才那个一模一样。

    陶颂心下一骇,夏夜晚风沁凉,他手心却渗出了冷汗。

    他正要问,却瞧见花圃里走出一个女孩子,手持几枝大红月季,一身嫣红花裙,长相同方才两个也一模一样。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打了个照面,甚至笑笑互相打个招呼。

    便是双生胎也不能如此相似的。

    陶颂周身尽是凉飕飕的冷气。

    喻识道:“下午有两个小厮也是如此,长瀛说其中一个是鲛人,另一个不是。这不是双生胎。”

    “难道说……”陶颂回忆起《天机卷》的内容,顺着捋,“鲛人一族相合,易得女子,时间久了,族内便难以自续,这难道这是什么传承种族的秘术?”

    喻识沉吟:“只能是个推断了。鲛人一族素来离群索居,上古时期,也无法与外族大肆通婚。况且大肆与族外接触,鲛人血脉也会逐代不纯。”

    喻识突然想起雪斛来。

    她若是个鲛人,但长瀛却没认出,大有可能是她的鲛人血脉已不甚纯净。

    他接着道:“或许有这种秘法,将一个鲛人复制许多个出来,所得虽然不是鲛人,但也能扩充种族。”

    喻识又想了想:“若此法可行,所得之人并未沾染外族血脉,再与鲛人相合,应当不会影响族内血脉纯净。”

    这法术听起来过于匪夷所思,更何况,这样复制出的“人”,到底算是什么呢?

    喻识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还有一个隐隐的直觉,鲛人这一族的蹊跷,或许同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苍海玉有莫大的关系。

    陶颂拍了拍他:“先别想这个了,要不要进去探查一下?”

    他遥遥指了一下几间漆黑的厢房:“正房不好进去,那几间,应当都是库房,陈年旧物,可能有些收获。”

    二人四下探查了一番,见并无异样,捏了个明目诀,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其中。

    第58章 探查的剑修

    几间厢房内里竟然是连通的,内里一篇漆黑,十分宽敞,乍一看黑洞洞的,格外吓人。箱子书柜倒摆放得整整齐齐,数量繁多,上头还落着层叠灰尘。

    四下无声,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

    好在似乎并无符阵的迹象。

    喻识先是松了口气,又有些微的失望。连护持都无,想必没什么要紧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