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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颂欲哭无泪,害怕地摸索了下床榻:“这儿有个洞,我不敢躺下了。”又做出手足无措的样子:“什么时候有人过来呀?这可怎么好?”

    喻识瞧着他着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要不你慢慢下来,来我这里吧。”

    陶颂立刻飞快地收拾起被子,抱着就要过来。

    喻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陶颂已将棉被放在他身侧了:“前辈我要睡外面。”

    喻识下意识地点头,向里挪了挪,待陶颂躺好,才蓦然想起来问:“你方才和长瀛在说什么?”

    第41章 同房生活其三

    喻识一边问,一边偏头看过去。

    临近正午的阳光格外灿烂,自雕花镂空的轩窗处倾泻而入,房间内便亮起一地明净的日光。临窗立着一株粉□□白的紫薇花,花瓣细细碎碎的影子,随着日光映在陶颂面容上,细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浅淡的眼眸,蕴满了清澈的笑意。

    喻识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眼神,他与陶颂从未离过这样近,一时心下都乱了两分。

    从前也没觉得,近来倒总是发觉陶颂生得还真是一等一的好看。

    喻识抚了抚胸膛,顿时也忘了方才想问什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想到缘由。

    他瞧了一眼陶颂:“你这几日笑的次数,比我刚认识你时多多了。”

    这人面容线条分明,从前老是绷着一张脸,只让人觉得他生得清冷,如今常常笑起来,眉眼间倒是说不出的温润,瞧着鲜活了许多。

    很合喻识的眼缘。

    陶颂心念一动,笑了笑:“我最近知道了一件喜事,心里藏不住,只能摆在脸上了。”

    喻识微微思索,直觉从没有这般准过:“是和你心上人有关系?”

    陶颂扬起嘴角冲他点了点头,这副样子就是活生生的“喜上眉梢”四个字。

    喻识略一顿,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太好打听,正想着说句什么合适,陶颂却突然道:“你最近觉得好些了么?”

    喻识自觉已恢复了十有六七,“嗯”了一声,又听得陶颂悄声道:“我们明日晚上出去一趟吧。”

    陶颂眼角晶亮,像个恶作剧的幼童,十足地孩子气。

    喻识疑道:“出去做什么?”又有些警惕:“这个时候出去怕是不妥吧。”

    “封前辈祭出封山鼎之后,整个临安别说妖魔鬼怪,连个飞毛贼都没有了。”陶颂笑笑,“临安是旧京,最是繁华富庶,咱们来了这许多日,都还没出去玩过,我想出去看看。”

    喻识想了想,眼下楚笙不醒,陆府与归墟之事皆暂时弄不清楚,整日躺着修养,也闲得很。

    于是他点点头:“喊上崔淩和长瀛一起吧,封弦不喜欢热闹,正好留下看院子。”

    陶颂心里有打算,并不想旁人在侧:“若是崔淩知道了,定然又要拦着,大夫都是一百二十个小心的,那咱们就去不成了。”

    喻识只怕有危险:“那就和封弦一起去,想必他......”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得陶颂侧过脸来,微微蹙眉:“我只想和你一起出去。”

    喻识一怔,陶颂又转过脸去,语气居然有些委委屈屈的:“我不想和别人出去,我只想和你一起。”

    喻识愣了半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细细地想了一遭儿。

    是了,封弦是大前辈,和他出去玩,陶颂难免拘谨;崔淩总是太小心他二人的身体,定然玩不痛快;长瀛也就对吃食上心些,玩不到一处去。

    这么一算,陶颂也只能和自己一道出去玩了。

    他将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在心里过了百八十遍,终于说服自己忘记了方才听到陶颂语气时的一腔异样,应下了他。

    陶颂满心欢喜地热闹着,连午觉也没歇,前前后后地想着明晚该如何安排,连崔淩进来送药时微沉的脸色都没察觉。

    崔淩瞧着他苦得差点呛住,才低声开口:“你为什么把先前说亲的事情告诉长瀛?”

    陶颂瞧了瞧身侧喻识沉静的睡容,勾起嘴角:“谁叫你非让长瀛来的?”

    崔淩语气急促了些:“先前在燕华只不过是长辈闲谈罢了,这你我都知道,但长瀛心思简单,是会当真的。你何必平白惹他伤心?”

    陶颂这才觉出是来兴师问罪了,不免也认真了些:“那你到底怎么打算?仙门里惦记着青江城的人可不少,你若是当真喜欢长瀛,就该一早和宋城主说清楚。”

    崔淩默了默,才道:“师父他知道的。”又稍稍垂首:“他不肯答应。”

    这倒是换作陶颂惊讶了:“宋城主瞧着也开明得很,怎么......”

    崔淩怅然一笑:“青江城素来不与仙门百家牵扯过深,前几任城主能不成婚便不成,但凡成了的,也一定是没名没姓的修士,或者凡俗人士。长瀛的身份已然太惹眼,何况没有喻前辈,他也有上古妖兽的血脉。现下仙门不再打归墟与苍海玉的主意,但保不齐日后......”

    崔淩默然良久:“青江是行医救人的门派,师父毕竟是一城之主,他不愿意卷在苍海玉的事中。若有朝一日百门施压,我也不知道还能留长瀛多久。”

    陶颂顿了顿,虽然喻识没醒,他还是使了传音术:“青江是不是知道苍海玉的什么秘辛,才不愿意插手?原本死而复生便十分罕见了,喻识连面容都完全变了,那处胎记却还在,这似乎有些蹊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