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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后退时,脚下被一块儿山石一绊,整个人都往前倒去,正巧落在柳问梅怀里,被柳问梅接住。 她的唇从他瓷白如玉的脖颈间擦过,留下一抹胭脂的红痕。 柳问梅凝望着她,目光蓦地便深了,搂在陆之韵腰间的手一动不动。 撤,不愿。 进,又显得过于孟浪。 仿佛是一截树枝丫,令人不敢忽视,不容小觑,旁逸而出,抵在她腰侧。夕阳的斜照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间,水鸭子正互相啄着毛羽嬉戏。 幽香和幽兰已办好了陆之韵吩咐的事前来回话,眼下正同修剪花木的婆子和年轻媳妇子说话。 “王妃适才还在假山那边,想必还在。” “多谢。” 婆子和年轻媳妇子又说了几句殷勤的话。 紧接着是幽香和幽兰的声音,越来越近。 而此刻,陆之韵如梦初醒,推开他,低喝道:“放肆!” 她恼得面红耳赤,凤眸含怒,声音却极低,带着某种压抑:“我原当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是个登徒子!” 柳问梅正待说话,幽香幽兰的声音已至近前,他忙闪身,躲在了陆之韵靠住的那块儿石壁后面。 只听陆之韵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同她的婢女说话。 而后,他低首垂眸,轻轻叹了口气,手摇折扇,苦笑着,低声自言自语:“我倒想不管不顾,真做一回登徒子。” 抬指在她擦过的颈间一抹,那点红染在了他指尖,他抬手往嘴边一送,那点红便引在了他浅色的唇上,似苍白间多了一抹艳色,画龙点睛一般,叫他俊美的面容更生动了。 陆之韵在外面同幽香幽兰说话,又将她们支使得团团转。 心内则有一种后怕——好在没人看见。若是叫人看出她同柳问梅之间有了些什么,这些丫鬟媳妇子岂不有的是舌根嚼?往后她在这王府还如何立足?将来要怎么服众? 倘或连王府都没了她的立足之地,她的立足之地又在哪里? 这王府,仿佛是一条贼船,只能上,不能下。 同时,对于柳问梅,她仍有余悸。 仿佛他的气息还在她耳际喷拂着。 唇边,便是他微凉的肌肤。 鼻翼间,是他身上的冷香。 傍晚,陆之韵益发连船娘都不要,一个人泛舟湖中,任那方扁舟顺着水流,爱往哪去哪去,她时而弹琴时而独酌,心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燥郁。 她微醺时,渐入藕花深处。 天上的星子在荷叶与荷花的缝隙间依稀可见,月光轻柔地撒下,仿佛为人穿上了一层薄纱。 陆之韵将醉未醉,目光迷离,心中竟有千千结,万千的愁绪找不到出路。 如今,安王爷夺嫡之事已成定局。 而她和安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她不帮他,她便是弃子,将来安王爷事败被诛,她也逃不了。 但若是她帮了安王爷,以安王爷的心性,便是他肯一时低头,同她重修旧好,将来事成之后,必定翻脸不认人。 到头来,她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说,安王爷的生路在她,那么,她面对的,是一条没有生路的死局。 陆之韵又往自己口里灌了一壶酒,目光渐至于迷离。 她仰躺在船上,只听虫鸣声四合,天上星汉灿烂明月无暇。她侧躺着,曲臂,枕着自己的手臂,忽然又看到柳问梅冲她笑,她便伸出手去。 夜晚的湖中映着灯笼的微光,四周是黑暗,是点点萤火在飞,而她与他的衣物都湿了,浪打得周遭的荷叶、莲花、莲蓬直晃。 月色下,他与她似最原始的那般,躺在层层叠叠的丝缕上,鱼儿同水戏,你来我往地交攻,仿佛是天下第一有情人。 陆之韵正在打盹儿。 船靠岸时,幽浮轻轻地推着陆之韵:“王妃?” 陆之韵醉醺醺地醒来,衣衫整洁。 一阵夜风过时,她的酒微微的醒了。 而船在湖中的那番摇曳,他与她,是蚕缠绵,是龙宛转,是鱼比目,是莺同心。 又是一场绮梦。 陆之韵蹙了眉,没有别话,只含着一块儿解酒石,在众丫鬟仆妇的簇拥下,众星拱月般回了流翠苑。 浴池之中,温润的玉势入手,她仿佛想起了在假山中…… 仿佛是因得不到、因不能,便越发想。 但,她不能。 翌日清晨,陆之韵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些儿声响,睁开眼坐起身时,脑袋因宿醉一阵针扎似的痛,而热闹却渐渐地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柳问梅:有本事别只顾着做梦,来真的啊! 韵韵:我没本事。 柳问梅:不,你有。 韵韵:我没有。 柳问梅:你真有。 韵韵:我真没有。 柳问梅:你必须有。 …… 第161章 王妃X名伶 翌日清晨, 陆之韵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些儿声响, 睁开眼坐起身时, 脑袋因宿醉一阵针扎似的痛,而热闹却渐渐地清晰起来。 幽浮幽色等八位大丫鬟正亲自恭恭敬敬地接下安王爷令人送来的东西,为着陆之韵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满脸喜色。 “婢子就知道, 当初王爷同王妃那样如胶似漆,便是一时恼了, 等气消了总会重归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