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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地盯着缇宁的动作,这场戏一点都不好看。 缇宁没心情管他,她咬着牙将杜五的尸体分成几块,其中无数次想落荒而逃或者哭出来。 之后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打扮成个男人模样。不远处有个废宅,传说那废宅闹鬼,没人敢进去,前些日子刚被一群野狗占据了宅院,它们饭量特大,一顿几十斤,缇宁把一半尸体背了过去。 破旧的大门半开,缇宁也不敢直接进去,她把尸体放在了门口,然后闪到巷子口观察,幸好今天是月半,银光皎白,缇宁才能看得清楚。 血的味道对于人类可能不明显,但对于嗅觉灵敏的犬类来说却是闻风而动,不过片刻,便有一只狗走了出来,而半盏茶后,几条狗都围住了新鲜出炉的鲜rou。 此时时辰还早,刚到丑时,缇宁背着背篓马不停蹄地往回走,想把剩下的那几块鲜rou一起送进数日没吃饱饭的野犬口中。 只是等缇宁进了房间,剩下的五花头骨都已经消失不见,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滩水,隐约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当初姓宋的尸体消失不见的气味。 裴行越看缇宁呆愣的模样,脸色十分之阴沉,“还不把房间收拾了,我还要睡觉。” 缇宁:“……” “我现在就收拾。”缇宁拿了拖把和抹布过来,不一会儿把遗留在房间里的血迹擦干了,还有些血迹溅到了竹席上,缇宁把竹席上的血迹擦干,看裴行越无所谓的躺了下去,缇宁犹豫了半晌,就坐在了凳子上。 一晃天明。言言 缇宁看着干净熟悉的房间,疑心是自己做了个胆大包天杀人的梦。只是大宁浑浑噩噩醒来,那院中没吃完的鸡骨头告诉她,昨夜的确有人对她心怀不轨,后来自作自受。 这之后估摸早市开了,缇宁打起精神跑去买了一张新竹席,洗干净之后晒在院子里。 裴行越一直盯着缇宁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想什么。 缇宁终于把善后的工作结束,她的身体和大脑都非常疲倦,但是她就是不想休息,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事。 她问裴行越要吃早点吗?她出门去买。 裴行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没说话。 缇宁就带上门自己走了出去,只是等她买了早点回来,又没瞧见裴行越的人影了。 缇宁忙上忙去找来找去,都没发现裴行越的人影。 她想再出去找找,手刚搭在后门铜锁上,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缇宁浑身颤抖了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打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杜嫂子。 缇宁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维持冷静,她朝着天上看去,这才发现现在日头偏西,到了黄昏了。 她还以为还是早上。 杜嫂子脸色有些复杂,她先好好观察了下缇宁的神色,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她这才问缇宁: “赵妹子,你可曾见过我家五弟?” “不曾啊。”缇宁背在背后的手有些发抖,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杜嫂子,怎么了?” 杜嫂子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去,“我能进来说吗?” 缇宁吸了口气,打开大门让杜嫂子进来,“当然可以。” 杜嫂子进来后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她心里有些疑惑,昨日白间她将这处宅子的钥匙交给了杜五,可杜五这几天踩过点了,缇宁那小叔子不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她又是个弱女子,怎么也不可能反抗的了杜五。 “杜嫂子,喝茶。”缇宁柔声说。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杜嫂子猛地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干什么?” 缇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杜嫂子,喝茶呀。” 杜嫂子这才大梦初醒,端起茶杯抿了几口便说告辞。 缇宁笑眯眯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去,直到关上大门,双腿一软就着大门滑坐了下来,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白白净净的。 昨夜缇宁就没有睡觉了,今天换了新的凉席,她躺在床上还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缇宁辗转反侧,终于挨到似乎黎明了,她立刻坐了起来。 一个暗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缇宁面前,身上隐隐约约还有血腥味。 缇宁惊恐地瞪圆眼睛,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浑身开始发抖,及至看见那张人脸是熟悉的,缇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裴行越的脸色本来很可怕,就像是从无间地狱地的修罗使者一样,看见这样的缇宁,他脸上的阴沉之色慢慢淡去。 他坐在床边上用微凉的指腹摸了摸缇宁的脸,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昨天不是挺冷静的吗?今天你害怕什么。” 缇宁昨天当然害怕了,可是害怕不能帮她走出逆境,所以只能鼓起勇气,将自己伪装成勇敢冷血的猛士,一往无前地冲上去。 裴行越又温柔地说,“不过就是杀了个人而已。”他漫不经心无所谓的语气在一定上安抚了缇宁的心情。 她不就是杀了个人吗? 她竟然杀了个人! 她昨天杀了个人!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手中消失了。 裴行越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很好,嫣红的唇瓣还勾了下,“现在想睡觉吗?” 缇宁脑袋古板地摇晃了下。 下一秒,衣裳被一双干净洁白的手扔了过来,裴行越轻声说:“和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