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前夕
郎郁尘倏地睁开双眼,眸光极速流转,随即抬手一拂,琴音高亢激昂,极速如千军万马奔腾之势,每一个音符皆令人战栗不已。 随着琴音越来越急促,郎郁尘周身金光大盛,无数道光影从四面八方汇聚,郎郁尘双目闪耀着血色之光,袍袖在劲风中猎猎飞扬,而郎郁尘的面色愈发苍白,指尖渗出滴滴血珠。 “快……停下!你疯了,你怎能擅自改变我的魔音摄魂术!”落尘欲靠近阻止,却被迫人的灵压逼退数丈。 “阿郎……”叶少漓收了剑,朝郎郁尘靠近,却与落尘一样无法靠近。 冷沧澜与马丁凌眼见司洛扬呈萎靡状,不由地乘胜长驱,无数道暴厉的剑光风驰电掣般朝司洛扬刺去,雄浑的灵力划破了虚空,锐不可挡,山谷中霎时间犹如天崩地裂般,山石滚落,尘土满天。 司洛扬一声咆哮,露出尖利的獠牙,随即朝众人喷射出一股浓稠的液体。 “有毒!”叶少漓大惊,抬手布了一道屏障,将众人悉数笼罩其中。 司洛扬喷出的毒液洒在屏障之上,芳香四溢,不过须臾,屏障便黯然消逝了…… 郎郁尘蓦然惊醒,跳跃在琴弦之上的指尖加快了速度,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半边琴身。 “郎郁尘……你再不停止会……会魂消身死的!”落尘痛苦不堪,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前襟。 “快停下!”冷沧澜持剑强行打破郎郁尘的禁制,剑锋横在郎郁尘的脖颈处,用近乎疯狂的语调咆哮着:“落尘他是恶灵,他与这些邪魔是一样的,受不住你夺命的魔音!你给老子住手!” 郎郁尘指尖一颤,心脏处仿佛被什么攫住,他透过迷蒙的双眼看见叶少漓冲他痛苦地蹙着眉,还有不远处奄奄一息的落尘,以及眼前这位爱了落尘几万年的痴狂之人。 在身形逐渐虚幻之际,叶少漓歇斯底里地呼喊令郎郁尘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琴声戛然而止。 司洛扬如获大赦,化身为一头虎头狮身的巨兽,一只利爪朝马丁凌抓去,狂暴凶狠。 马丁凌化剑为弓,侧身一个跳跃,飞向司洛扬的脊背,将弓拉至涨停,随即套在司洛扬的颈部,双手死死地往后勒紧。 那弓弦是用捆仙索所制,坚韧无比,司洛扬暴躁地甩着头,嘴里不停地喷着炙热的火苗,灼的马丁凌直抽气。 冷沧澜迅速将落尘藏于一块巨石之后,在其周身布了三道坚固无比的防御结界,持剑飞身而上,剑锋泛着摄人的寒光,化作无数道光刃,悉数飞向司洛扬。 “不……别杀他!”郎郁尘嘶哑着嗓子,痛苦地摇摇头,叶少漓给他下了定身术,专注地替他疗伤。 “阿郎,静心凝神,沧澜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不必忧虑。”叶少漓用灵力将郎郁尘身上的伤慢慢修复。 想来司洛扬在自己魔音的重创下,应该比较好对付了罢?冷沧澜应当会给他留一条生路罢?郎郁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对上叶少漓满是担忧的面容,瞬间所有的杂念都抛向九霄云外了。 苍穹之上的巨兽已作垂死挣扎状,马丁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沧澜加速了攻击之势,只是这司洛扬也不知受了什么控制,无论遭受多少重创均不会停下攻击,这令人难以抉择。 倘若直接将他打的魂灭身死,岂不是对不住石千源? 倘若对他手下留情,这万象鼎要如何到手?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消磨了。 冷沧澜回头望了望躺在地面的落尘,他的rou身似乎已经在慢慢腐烂,一张脸开始枯萎,老态毕现。 “承东君,不可手下留情!”冷沧澜爆喝一声,断魂剑金光夺目,杀意盎然,不等众人反应,剑锋猝然贯穿了司洛扬的身体。 “不!不要!”郎郁尘绝望地怒吼,奋力冲破叶少漓的咒语,一把将其推开,飞身跃起,将化为人身的司洛扬揽在怀里。 司洛扬血红的眸子溢出两道鲜血,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沫。 郎郁尘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肩,嘴里不停念叨:“你别死,别死啊……我找了你那么久……” 司洛扬艰难地睁着双眼,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话,郎郁尘将头靠近才断断续续听得清楚:“小心……快走……驭兽术……还……还有傀儡术……打不死的……打不完……” 冷沧澜不置一词,面沉如水地走到落尘身边,紧紧抱着人,脸上俱是痛苦与疲惫。 落尘回抱着他,温声道:“我……还在……” 马丁凌抱着弓,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之感。 叶少漓跪坐在一旁,垂眸敛目,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晦暗的山谷中森然可怖,没有一丝生气,却似乎暗潮涌动。 “我……走了……你别……伤心。”司洛扬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怀里掏出万象鼎,含笑道:“这些年……我……我找它了……你……你用得上……不要……不要谢我……要……要要想我……” 郎郁尘接过布满血迹的万象鼎,伏在司洛扬胸口号啕大哭:“师兄……老司机哇……啊啊啊啊啊……” 司洛扬满脸是血地盯着叶少漓,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却终究还是没再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脸上带着笑容,随即他的身影渐渐地模糊虚化,直至无影无踪。 “不……”郎郁尘抬手在虚空中抓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无。 “何其感人,可惜啊……”山谷上空传来一声震撼九天的笑声。 “母后……”叶少漓赫然起身,落尘剑发出阵阵嗡鸣。 冷沧澜搂着落尘的双手青筋暴起,就连牙根都透着刻骨的仇恨。 “阿冷,不可冲动。”落尘将唇凑在冷沧澜耳畔,轻声细语,旖旎至极。 冷沧澜灵魂深处的欲望犹如火山爆发,压抑着万年来的所有深情眷念在这一句“阿冷”中彻底改变。 “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我要同你一起暮雪白头。”冷沧澜抬起落尘的下巴,在他苍白的唇上落下轻轻地一吻。 落尘一阵绵软眩晕,眸间深沉似海,轻喘着搂着冷沧澜的脖颈,再次贴上那热烈温暖的唇。 “……冷……我爱你……” 冷沧澜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什么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火流。 “阿冷,如果我能活下来,定不会再负你。”落尘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倘若我魂飞魄散了,你……你忘了我罢……” 这句话将冷沧澜从□□中抽离开来,山谷中静的令人窒息。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被生与死,正与邪阻隔在不同的世界里。 冷沧澜深深地呼了口气,心中犹如天崩地裂般的疼痛,那透骨的痛令他冷静下来。 “不会的,信我。”冷沧澜将落尘按进自己的肩窝,忽而大笑:“我会杀了她……我会的!”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怎么,你们道别完了没有?”天后一身金色长袍,未束发,齐腰的长发在劲风中摇曳,猩红的指甲带着摄人的血色光芒,一张妖魅的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笑容。 “妖后!”冷沧澜将落尘扶至一旁坐好,旋即朝天后凌空而来。 “不自量力!”天后并指为剑,只稍稍一挥,断魂剑便“锵”地一声,锋刃处缺了一道口子。 天后冷哼一声,一双凤眼忽地闪过一丝狠戾,随即从四面八方汇聚无数山精野怪,张牙舞爪地汹涌而至,天后召来权杖,掷地一声,地面瞬间龟裂成无数道裂缝。 马丁凌一手持弓,一手拨着弦,强有力的弓弦发出一阵阵“嗡嗡”之声,各类怪物前赴后继,似乎这些东西不死不灭似的,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累死。 叶少漓持剑的手近乎酸麻,他心里很清楚,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是天后悠悠地躲在远处cao纵着这些傀儡,众人皆无法逾越。 郎郁尘眸光一亮,遂掏出凤尾扇轻轻一摇,眼前的怪物便飞出数十丈,天后脸色陡然变色,郎郁尘倒吸了一口寒气,暗惊不好,她要放大招了! 天后权杖一挥,天地之间霎时变色,狂风怒号,暴雨如注,砸的郎郁尘等人睁不开眼,还未作出反应,山谷中又腾起滔天巨浪,不过数息,目极所见皆是一片汪洋大海,马丁凌的双腿瞬间被这从天而降的巨浪拍的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在大水中载浮载沉。 “我……我没法术了,怎么……回事?”马丁凌呛了好几口水,话也说不流畅了,浑身冰凉刺骨。 “哈哈……”天后盈盈一笑,只见得一方天幕下金光灿烂,一声凤鸣,天后真身在天空中盘旋着。 冷沧澜被天后的权杖震伤了心脉,他本就没了修为,而今的法力不过是石千源传给他的,纵然这些年也有所成就,却依然不及曾经的二分之一,其力量根本无法与天后抗衡。 一旁的叶少漓身上的魔性开始蠢蠢欲动,不知是不是天后催动了傀儡术,叶少漓体内正邪两股力量相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