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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讲这话怕是要折煞我了,当初我们家在微时多得肖大哥跟肖临风襄助, 肖大哥还曾救过我一命,如今不过是回报当初肖大哥的救命之恩十之一二罢了。”幼金莫名很喜欢眼前的老人,虽然受了苦难,可依旧是从容和蔼,让她想起了前世从小抚养自己十数年的奶奶。一老一小虽然才是第一回 见面,可却莫名都对对方很亲切。 宋氏听到她提起自己最骄傲的长孙,平和的心绪变得有些伤感,幽幽叹了口气,哀伤道:“临瑜是个好孩子,只可惜!都是我们连累了他!”一提到肖家如今还被关在天牢的人,于氏与赵氏也都跟着湿了眼眶,生怕惹得老祖宗也伤心落泪,连忙别过身子去抽出干净的帕子拭去眼角的湿润。 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幼金心中也十分懊恼,自己真是糊涂了,如今肖临瑜已经被判了秋后处斩,自己还在老人家面前提起这些伤心事!赶忙出声打破了压抑又伤感的氛围,道:“老太太想必也累了,外头厢房都准备好了,老太太还是要以身子为重才是。”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于氏眼神不明地看了眼她,然后上前宽慰宋氏:“是啊,如今最重要的是娘要养好身子,旁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是急也急不来的了。”说到这,于氏只觉得眼眶又是微微发酸,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的,最后还是强忍回去了,因为她知道若是连她自己都撑不住了,那老祖宗还有性子绵软的弟妹,见的事儿少的侄女,就怕是都撑不住了。 宋氏抬头看了眼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儿媳还有孙女,有些浑浊的双眼也有些发红,无语凝噎了许久,才点点头:“好,都听你的。”幼金赶忙叫人进来搀扶着宋氏,将肖家众人带去客房休息。 许是在监狱里受了不少苦,长年养尊处优的身子吃不消,如今一下子放松下来,倒是病来如山倒了。当日夜里,宋氏、于氏、赵氏三人就都齐齐病倒了。 “患者近日受的刺激过大,惊惧忧思加上内里失调,老夫也只能试着开几帖药,一日三次,每次五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后服用即可。”吴掌柜从回春堂请回来的妇科圣手细细为宋氏把完脉,又一一取下扎在列缺、内关等xue位的银针一一取下,道:“三日后,我会再来把一次脉,这三日家里人要注意些,患者若是发高热了,务必速速通知我来。” 幼金将老大夫的一字一句都详细记了下来,道:“我记住了,秦大夫,我们家中还有两位长辈也病倒了,劳烦您一并看看。” 秦大夫听了微微颔首:“那就劳烦姑娘外边儿带路。” 于氏与赵氏的症状也都大同小异,秦大夫就根据她们二人的体质略微斟酌了几味药材的增减,很快也将两人的方子开妥了,最后还为能勉强撑着的肖临茹也把过脉、开好方子,才声音低沉道:“其实四位的症状都大同小异,药石能调理身子,不过三位还是要保持心绪疏朗些,此外方才那位老夫人因着上了年纪,症状就重些,家里人要小心照看些才是。”这一大家子一下子病倒了四个,也是不容易。 幼金抿着双唇,眉头微蹙,神情严肃地应下:“多谢秦大夫,我们会注意的。”示意肖护卫长送秦大夫回回春堂去,顺道将秦大夫开好的四份药一起取回来,自己则带着秋分与吴掌柜家的守在家中忙前忙后地照顾躺在床上的三个病人。 面色有些发白的肖临茹被幼金抢行按在椅子上坐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苏姑娘,就让我来吧,我没事儿的。”她们一家都依靠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五岁的苏家小姑娘救了出来,明明自己一家已经是官奴,可却被人家当成座上宾来对待,如今祖母、大伯娘还有娘亲病倒了,自己反倒还帮不上忙,真叫她羞愧得紧! “肖jiejie就别跟我客气了,你若是也病倒了,那才是我的罪过呢!”幼金笑眯眯地接过吴掌柜家的端上来的参茶递到肖临茹手中:“我是报恩,不是要结怨的。肖jiejie瞧着比我大些,也别跟我见外,叫我幼金就好。” “好,幼金,辛苦你了。”肖临茹半低下了眼,唇角露出一朵温婉的笑花,她仿佛知道两个堂兄弟为何愿与这个小姑娘交好了:“好,幼金,那我就托大一句了。” 肖临茹在家变之前也是个养尊处优但是有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又保持着难得的少女娇憨,虽然如今经历了一场巨变,她的性格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因着幼金是外向且善与人打交道的性子,两个年岁算得上相近的女子倒是没用多久就变得熟络起来了。 等到肖护卫长带着四大包药回来的时候,只见到那个熟悉的人脸上重新展现出来温婉的笑时,心中竟悄悄松了口气,大姑娘总算是能略微放松警惕了。 ***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肖家的三位长辈前前后后病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苏家茶后院的空气中,一股nongnong的药香味久久不散,不过肖家的女眷们也算是慢慢好起来了。 那厢白雅儿也知道了赎买走肖家那起子人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就更加气得牙痒痒了:“气死我了,连一个外乡来的乡下丫头都敢跟我作对!”坐在菱花梳妆镜前,手里拽着丝帕,恨得她一口银牙几欲咬碎,不行!再怎么样,这口气她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这一个月里,幼金与秋分还有吴掌柜家的真真是衣不解带地照看家里的四个患者,宋氏等人好的差不多了,幼金等人倒是累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