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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金从荷包里取出那枚玉佩,递到吴掌柜面前,道:“吴掌柜先瞧瞧这个。” “您是、苏家的大姑娘?”吴掌柜一眼便认出了这枚玉佩,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有一枚。当初大少爷说过,一样的玉佩共有三枚,一枚在大少爷身上,一枚在他身上,最后一枚是在苏家的主子苏大姑娘身上。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少年装扮的苏家大姑娘:“苏大姑娘这是?” 幼金笑着点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测,也知他对自己的这身装扮有些疑议,便道:“此事事关重大,为着稳妥起见,男装在外行走总是方便些。” “大姑娘怎么来了京城,难不成也是听说了大少爷的事?”吴掌柜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直接问到。如今不年不节的,大姑娘骤然前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而如今能算得上是重要的事的,就只有肖家之事了。 “正是,我在京城并无熟人,只能找上门来了,如今京中境况如何?我想见肖临瑜,能见到吗?”幼金两眼直直地看着吴掌柜,她虽然人到了京城,可如今京中是什么状况她一点也不清楚,只能先把最新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再做打算了。 吴掌柜虽然忧心主子,不过自己也只是个小掌柜,哪里有本事要去救主子出来?他这些日子急得嘴角都冒泡了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眼前的苏家大姑娘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吴掌柜心想,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幼金。 “昨日圣上的裁决方下,肖家男丁一律斩首,女眷没为官奴!”吴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圣意已下,怕是已经没得回转了。”但肖家其实还算得上是幸运的了,因着当年肖家救了韩将军之孙一事并未被查出,只是查到肖家与韩家曾有往来,属于扫到台风尾的倒霉蛋,罪名轻些,也还不至于到株连九族的份上。 可刘威大将军以及被查出当年曾在韩将军死前见过韩将军还与之密谈了一个时辰之久的秦相,就属于这次台风眼的中心,被判株连九族。 “斩首!”原来已经站了起身的幼金骤然跌坐回圈椅之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消息炸晕了脑袋,一时间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呆坐在椅子上两眼发蒙,久久不能回神。 吴掌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有些沙哑,道:“被判秋后问斩,就剩不到半年了!”吴掌柜确实是个忠仆,眼见着主家出了这般大的事儿他也还坚守在京城,若换做旁个没这般心志的,怕是早就携家带口跑了,哪里还傻傻在京城守着?其实吴掌柜也只是想,若是大少爷没了,总不能让大少爷被扔到乱葬岗去,总该有个人要留下为他收尸才是! 幼金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看向肖护卫长,问道:“护卫长,我想见肖大哥一面,你有法子吗?”吴掌柜也只是一介商人,在京城的根基怕是没有肖护卫长来得深,若是连肖护卫长都没法子见肖临瑜,怕是这一趟就要白跑了。 肖护卫长的面色也早就变得十分难看,他至今不敢相信主家真的牵扯到韩家谋逆一案中去。听到大姑娘这般问,肖护卫长想了片刻,道:“奴才想想法子。”他只能尽可能地去联系大少爷以前的人脉了,若是有顾及与大少爷情分又愿意帮一把的,或许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吴掌柜听到他这般说,只觉五内俱喜,感激涕零道:“如此就劳烦二位了。大姑娘一路奔波,如今铺子后头就有厢房,不若就在此住下吧。” 幼金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安排,苏家一行四人就在苏家茶铺子后头的小院子里暂时住了下来。在这里住着的还有吴掌柜一家,吴掌柜家的当日就被自己当家的细细告诫了一番,知道来人是丈夫的主子,自然也是毕恭毕敬地伺候着,每日饭食、点心茶水倒是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不该问的也从来不多问,倒也十分便利。 在京城住下以后,肖护卫长每日早出晚归,幼金带着秋分与另一个护卫也在京城游街串巷地打探着各路消息,四人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打听回来的消息大部分也都是些道听途说,没甚用的,不过也有些是有用的。 “官奴发卖?”幼金听到肖护卫长带回来的消息,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来:“里头可有肖家的女眷?”若是有肖家的女眷,幼金能做的就只是尽自己的可能去将人买回来,也算是报答肖临瑜当初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了。 肖护卫长沉沉地点点头,面色十分难看,道:“老祖宗、大太太、二房的夫人还有大姑娘都在其中,发卖日子定在三日后。”大丰朝的官奴是可发卖且价高者得,官奴与自愿卖身为奴的最大区别就是官奴永世不得脱去贱籍。 肖家女眷其实不少,可真算得上主子的也只有这四位。想到那位温婉贤淑的女子竟然在肖家一出事就被夫家休弃归家,而后又被关进大狱,如今正等着被沽价而卖,肖护卫长就恨不得冲进那朱府,把那起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全都剁碎了喂狗。 “参加发卖可需要名帖或者凭证?”幼金心中已有主意,肖临瑜如今已经被判了秋后处斩,一时间急也急不来的了,可肖家的女眷若是不救,就不知道要沦落到哪里去了。 “奴才已求得名帖一张。”肖护卫长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名帖,双手捧着递到幼金面前。这个是他从风家大少爷那求来的。风华虽然帮不了他进天牢见大少爷,可这个忙他还是愿意帮的。肖护卫长原已经想好了的,若是大姑娘不愿出面,他就自己出面,哪怕救不下所有,他也要把二房的大姑娘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