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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洛河州,不过是为了哄住肖临风的说辞罢了,等他们出了京城,到下一个城镇前就会改换身份,悄悄前往西京。而肖文已经在西京将一切都已经置办妥当了。 第二日,未到辰时,天才蒙蒙亮,数驾马车悄无声息地从肖家后门出来,没有一丝人声,只有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与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宁静。舒适地马车上,抱着锦被还在呼呼大睡的肖临风与肖临文哥俩儿并不知道,也许这一次就是他们与家人的最后一个见面。 “你们也别怨老爷子,他一生交友广阔,也最是热忱之人,当年韩将军一事老爷子参与其中也不过是想为满门忠烈的韩家留住最后一点血脉。”肖家的老祖宗辛氏坐在自己所住的福安院正厅之上,看着下首儿媳与长孙沉沉道:“老爷子与韩将军相识于微时,当年洛河州水患,若不是韩将军出手相助,老爷子怕是早就魂归西天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肖家?仔细算下来也是咱们欠了韩家的。” 肖临瑜竟不知道自家爷爷年轻时还有这样一段经历,端坐在下首仔细听着老祖宗说着陈年旧事,也不插嘴。 肖海如与肖二爷原本心中对老爷子插手韩家之事心中还有怨怼,觉得他好好的日子不过,竟敢插手韩广宏谋逆一案中去救走了韩广宏的小孙子。尤其是在朝为官的肖二爷,一开始心中恨不得自己立时到阴曹地府去找老爷子算账,这是要坑死自己的儿子啊! “后来韩将军出人头地,你们父亲也继承了家业,一个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红人,一个不过是与贩夫走卒为伍的商人,韩将军一生为国,可老爷子总觉得他太过愚忠,两人这才渐行渐远。”想起当年之事,辛氏满是沧桑的眼中尽是怀念与感慨:“韩家出事以后,老爷子虽然也缠绵病榻,可还是拼着一口气安排了一出狸猫换太子,救走了韩将军之孙。按说此事当时做的隐秘,知情人甚少,可如今因着刘威将军一事,只怕圣上若是有心,当年之事,谁也说不准。” 听完娘亲的话,肖海如与肖二爷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怪老爷子不顾家里人的死活,插手韩将军一事?可若是没有韩将军,他们肖家早在微时就已经断了香火?到底老爷子对了还是错了,一时间谁也做不出个评判来。 第116章 惊变 肖临风与肖临文走后半月, 京中风向陡变。 “大少爷!咱们府外被官兵围住了!”一门处的管事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进来, 连帽子都不知摔掉在何处, 满是惊慌地冲进来禀告今日在家的大少爷:“都是拿着兵器的, 咱们府上采买的人都出不去了!” 肖临瑜放下手中的书, 淡淡地抬眼看着一脸惊慌的下人, 道:“我晓得了,你去请大管事到福安院正厅来。”今日父亲外出与人谈生意去了, 二叔尚未下朝, 如今府中只有他与祖母、母亲, 如今当务之急是稳住家中的人心。 等肖临瑜快步走到福安院时, 于氏与辛氏早已坐在正院了,连二房的主母赵氏也赶了过来。见他一来,婆媳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都是惊惧不安的表情:“临瑜!” 肖临瑜快步过去扶住辛氏坐下:“老祖宗莫要激动, 如今只是官兵围府,咱们虽然出不去, 但父亲跟二叔都在府外, 他们定会想办法的。”虽然话是这般说,可肖临瑜心中清楚, 爹与二叔怕是也被扣下了。如今只看当今圣上的心意如何了, 二叔历来不与人拉帮结派, 怕是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看来竟真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他这般说,辛氏等人才略微安心了一点:“你说得对, 还有你父亲跟二叔呢!” 安抚完三人的情绪后,肖临瑜又与肖府的大管事商议了好一会儿,见辛氏等人均无异议,便让大管事着手去办了:“如今家中骤然被围,定是人心浮动,若是有违反家规的,煽动人心的,才伯就一并收拾了。”如今什么都可以乱,唯独人心不能乱。 “是,老奴这就去办。”肖才在肖家当了一辈子的大管事,也是从小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如今虽然家中惊变,可看着大少爷这般处变不惊,心中凛然一惊又十分欣慰,大少爷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京中有同样遭遇的并不只有肖家一家,城南的京兆尹府林大人家、太学博士郑大人家还有几家平日里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三等侯爵的府邸也统统被围了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哥都去了那么些年了,这些人竟还是这般冥顽不灵,既然誓死追随三哥,那边一同下去效忠罢!”坐在首位身着银龙袍的男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端起桌上的白玉酒杯一饮而尽:“好戏可就要开锣了。” *** 京城出事的消息伴随着茶乡三月的账本一起送回了洛河州。 “肖家出事了?”幼金捧着账本不看,却仔细盘问韩立从茶乡带回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与肖临瑜其实已有大半年没有联系过,最近一次的联系也只是他单方面的给自己送了一对碧玉簪,本以为如今已经定了新的婚事的人,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韩立坐在主位下首,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如今肖家牵涉到的正是当年韩将军谋逆一案,韩立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能把实情告诉幼金吗?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幼金心焦不已:“韩立你倒是说话啊!肖家到底出什么事了?”这话说一半的真是要急死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