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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文生虽还不通人事,可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他拽着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弟弟迈开步子气冲冲地往外头去了。 可真等他出了大车店,站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洛河州街头时,他才发现原来洛河州如此之大,要在洛河州里头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月文生看着热闹的街市,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地拽着月文生的衣角:“三哥,我们要去哪儿啊?”月文生在月家行三,如今才十二岁的月文玉经过这番家变与辗转,如今娘亲不在身边,爹早已不是那个疼爱自己的爹,他唯一信任的只有他的亲哥哥了。 “我们去找娘跟jiejie。”虽然心里有些慌乱,不过月文生却眼神坚定,娘曾经告诉过他jiejie在洛河州嫁了人,临走前娘也跟自己说过,她会到洛河州来找jiejie,虽然月文生不知道这是韩氏为了哄他跟着月长寿走而编造的谎话。 一听说是要找娘跟jiejie,月文玉也是精神一振,不过瞬间又被这偌大的洛河州给拍回现实:“可是三哥,这地儿这般大,咱们怎么找啊?” 可月文生是坚持要去找的,果断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道:“就算是大海捞针,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都不能放弃。文玉难道想跟着爹一起走吗?” 一听到三哥这般反问,月文玉就连连摇头:“我跟三哥一起。”兄弟俩就这样挨家挨户,一条巷子一条巷子,漫无目的又十分坚持地在洛河州的大街小巷中转了起来。 那厢幼金虽还瞒着苏氏等人,不过却悄悄将此事说与韩氏知晓:“如今三叔与两位弟弟都在洛河州,三婶若想与三叔和离,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若三婶想跟三叔破镜重圆,我便最后帮您一次。”若是韩氏还要跟月家的人有什么牵扯,幼金只会最后再帮她这一次,往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韩氏听完幼金的话,不假思索,立时便做出了决断,神情果决地看着幼金,说到:“我要跟月长寿和离。”她与月长寿十几年的恩爱早就在他想要将女儿推入火坑时淡了几分,又在他把那个女人带进门的时候全部断绝了。 “幼金,三婶想再求你一件事。”韩氏站到幼金面前,弯下双膝,直接跪倒在地:“能不能把你两个弟弟也带回我身边?如今月长寿就如同鬼遮眼一般,文生文玉哥俩跟着他,那真的是一辈子的前程都要搭进去了。” 幼金赶忙将人扶起来坐回原位,浅声道:“三婶这是做什么?我知道您对两个弟弟挂念得紧,两个弟弟何尝不是?”说罢扬声冲门外道:“把人带进来吧!” 韩氏先是不明所以,可当她转头看到两个瘦了不少的儿子就呆愣愣地站在门口时,眼泪立时就下来了:“文生!文玉!” “娘!”文生哥俩在洛河州转了好几日也没捞到一根针,今日更是一出门就被两个挎刀的人请到了这个这两日自己曾路过好几回的点心铺子。哥俩一开始还惴惴不安地坐在隔壁厢房,桌上摆着的新鲜出炉的糕点兄弟俩也不敢尝一口,问那两个护卫什么也都不说,直到方才,一个绿衣小丫头过来请他们出去,兄弟俩还是有些不安。 所有的不安都在见到韩氏的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文玉年纪小,直接就扑到了韩氏怀里,干瘦了不少的小脸儿早就被泪水画花了脸,一边哭还一边打嗝:“我、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傻孩子,娘不是好端端在你面前了?”韩氏怜爱地看着小儿子,拿着帕子细细地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又看向两眼憋得通红的大儿子,伸出手道:“文生!” 文生两眼通红,紧紧咬住牙关,生怕自己失态一般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向韩氏。韩氏心疼地将大儿子也纳入怀中:“辛苦你了。” 文生微微摇了摇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颗豆大的泪珠悄悄滑落,渗入衣衫中再无人知晓。这几日在洛河州打探消息的同时,北方战事惨败的消息不断传来,今日一早传来定远失守的噩耗,月文生更是惴惴不安,他已经有所怀疑当初娘是为了让他们离开才编造的谎言,娘若是自己要走,为何把银子都给了自己? 月文生越想越害怕,可又不敢外露一分。所有的不安、后悔、焦虑都在见到娘亲的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了,幸好,幸好娘没事。 看着因重逢喜极而泣的母子三人,再想想这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幼银,幼金不禁叹了口气,同样是为人父母的,看看韩氏跟儿子重逢,再看看月长禄把幼银吓得魂不附体,真真是讽刺之极。 幼金还在晃神的时候,韩氏就领着两个儿子再一次给幼金跪了下来:“幼金,你对三婶一家的恩情,三婶无以为报......” “三婶这是做什么!”幼金赶忙将人扶了起来,又嗔怪了几句:“我们都是一家人,您是长辈还跪我,不是叫我折寿吗?” 韩氏擦干脸上的泪痕,在幼金与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两个儿子说到:“你们要记住,咱们母子今日能平平安安地团聚在一起,你们jiejie如今也能好好的,都是仰仗了幼金的恩情,这是咱们要记一辈子的恩情。” “是,儿子记住了。”月文生从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陪在娘亲身边,通身打扮与气派都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的小姑娘,没想到居然是当年跟着和离走了的二伯娘家的三妹。心中越想越疑惑,不由得又看了眼幼金。